夏尔大概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他,所以才来他房间里等待的吧。夜晚不比白天,其实人类对于黑暗本能地会有一种恐惧。夏尔让塞巴斯蒂安离开了,他的警惕之心呢？C.C觉得有些不正常,夏尔对她的防备有些过于松懈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点点被信任的感觉。原因呢？夏尔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害他？

虽然事实上C.C的确是没有伤害夏尔的意思，但被这个少年所接纳的感觉还不错，或许C.C对夏尔一开始的好感就是因此产生的。

“喂,你是来发呆的吗？”C.C又一次忽略了他的问话,夏尔不满地出声提醒。

“不。”C.C摇摇头，从窗边向夏尔走过去，走到他面前之后很是直接地抬手去解他衣领的扣子。

“你干什么？”夏尔一把抓住C.C的手,湛蓝□眼由于惊讶微微睁大,这么近的距离他需要仰头才能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C.C。

对于少爷的询问,C.C直截了当地回答，“脱衣服。”

没下文了？夏尔听见她的解释就这三个字，不禁额上蹦出了一个十字，“这根本不算什么解释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C.C动了动被夏尔握住的手，口中给了夏尔想要的答案，“我想确认一下，”指尖下滑停在夏尔的腰部附近，“你腰侧上是不是有一个……”

话还没说完，C.C就感觉到夏尔浑身一僵，低头看见他的脸色都变了。

看来是没错了，夏尔的腰侧果然有那个兽印，C.C现在可以确定他就是两年前那个教堂里的男孩。

C.C的话没有说完，她也不打算说出来那两个字。那印记是夏尔的耻辱，虽然他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高傲，但那丑陋的疤痕在他身上难以抹去。

“你……还记得。”夏尔开口，声音比起刚才来低沉了许多。

夏尔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问她为什么知道那个兽印的事，这让C.C有些意外。夏尔似乎对她知道他身体的秘密一点惊讶也没有，而他说的话的意思是……夏尔其实早就知道C.C就是两年前那个闯入他意识的声音的主人了？

“是的，我还记得。”

终于认出他来了……夏尔有些松一口气的感觉，自从他率先认出这个魔女之后他就紧张着哪天魔女才能想起他来，总算等到她想起来夏尔绷着的那根弦才放送下来。认出来了总比这几天犹豫着在意着不进不退地纠结着要好，夏尔原本还以为魔女其实是忘记他了，没想到她还记得。

不，她不仅记得，还对他腰侧的那个兽印的位置记得很清楚。

两年前她出现的时候，正是夏尔被烙上兽印的时候。那样屈辱的一刻，被这个魔女全都看到了。夏尔手上不觉捏紧了拳头，被看到就看到吧，塞巴斯蒂安也看到了，夏尔并不打算因为这个而感到羞耻。他发过誓，要让给予他屈辱的人遭受同样的屈辱，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捏紧的拳头里隐藏的是夏尔的不甘，既然她没有忘记，那么他是不是可以问问她呢？魔女在那种情况下对他伸出了援手，却又在他打算紧紧回握住那只手的时候，猛地收了回去。这样耍弄他……简直比那些直接的伤害更加可恶。

夏尔倒希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就不用在意了。

C.C静静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少爷，他的样貌和两年前比起来是成熟了一些，不过变化最大的是他身上的气势。这样柔弱的少年他是怎么把凡多姆海伍家族抢回来手里的呢，并且还磨练出了一身无所畏惧的气势，在他说出那句：“我在等待，等待那些家伙到这里来杀我。”的时候，C.C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觉悟。

夏尔大概吃了很多苦头，C.C想问问那天她离开之后他是怎么摆脱那困境。不过C.C考虑到揭伤疤始终是件令人讨厌的事，就没有开口。

昏暗的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得过头了。

“魔女，”夏尔微微抬头看着C.C，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不甘心还是对她的在意夏尔统统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确定……我身上的烙印吗？”在说到烙印的时候，夏尔的语气明显有一丝的变化。

C.C点头，“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

“嗯。”夏尔没有否认。

只听过她的声音就能在隔了两年之后认出她来，C.C不由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差点和她签订契约的事，小少爷很在意？虽然他是一副表情淡淡的样子，C.C主动提起来这件事，“那天我突然离开是有原因的。”

“哦。”夏尔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看见小少爷竖起来的耳朵，和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完全不搭，C.C偏偏停顿了许久。久到夏尔忍不住频频飘来目光，C.C才给了一个绝对不会让他满意的解释，“具体的原因很复杂，我就不详细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