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妃脸上的不满愈加明显,茜桃大声说道:“孙华芙,到底是谁的心思狠毒!”说着转向皇太妃: “婕妤娘子年纪尚轻,服侍皇上,抚育公主,无不尽心尽力。如今已然失子,又怎禁得起这样的话语!”
“奴婢还有……”紫毫的手便要伸进袖中,似欲取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舒娥脑中一闪,舒娥忙伸手拉 住紫毫的手。
“茜桃,别再说了。”杨婕妤脸上带着泪痕,看着舒娥幽幽说道:“即便那茶水有什么问题,也不与永安夫人想干。至于我不会再有身孕的话……”杨婕妤长长的睫毛似是暮春时节欲凋落的花瓣,单薄的连丝丝春雨也承受不起。
“那样的话,又怎会出自她之口?永安夫人宁愿伤着自己也不愿我的如悦损伤分毫,我铭感于心,所以我始终相信,她不是有意害我……”
“这事怎又牵涉到如悦?”皇太妃闻言,不由得十分紧张。方才皇太妃执意不肯回宫,要留下来照看杨婕妤,只是一提到如悦,她便即刻同意,可见皇太妃十分珍视杨婕妤的这个女儿。
皇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紧张,只是这紧张中带着关切,舒娥只是极力避开皇上的目光。
如悦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孩子,只等定了封号,便会布下诏令,行册封公主之礼。大宋朝的公主和皇子皆是等生下一段时间,有了封号之后,方才诏令天下,册封公主或者册封为王。未曾册封之前,便只以乳名称呼。
如悦虽未册封,又是女孩儿,然而太后、皇太妃、皇上皆对这唯一的孩子极为珍视。
“奴婢不敢妄言。方才的事情,奴婢心中有十分的笃定,有凭有据,尚且不能被相信,此事不过是奴婢据理揣度,更无丝毫凭证,若是……若是皇太妃不能相信,奴婢死无葬身之地了!”茜桃伏在地上行礼。
“事关如悦,你不妨直说!”皇太妃的语气笃定。
杨婕妤忙拦道:“既是茜桃妄加揣测,姑母又何必细究?一切只怪我命薄……”皇太妃怜惜地拍了拍杨婕妤,对着茜桃道:“你说!”
“那日在竹息园前的横波桥边,吴娘子抱着公主正在看鱼,永安夫人不慎滑倒,向着抱公主的吴娘子扑去。若是这一下扑中了——”茜桃的语气变得十分紧张,使得听着的人都如身临其境一般。
“后来怎样?”皇太妃迫切问道。
“后来钱娘子及时拉开了吴娘子,永安夫人才避开了公主?”茜桃再拜说道:“奴婢自己今日言语大胆,难免有失分寸。只是奴婢不忍见婕妤娘子如此难过,所以有何话语,都直言不讳。不管有何责罚,奴婢都愿一力承担。奴婢大胆猜想,当日永安夫人,便是想要将如悦公主推进水中!”
茜桃先前的一番话,众人心中难免都存了这样的猜想,可是此刻她如此说了出来,人人都仍是不自觉地发出惊呼。
“若不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奴婢本也想不到这个上头。都是婕妤娘子素来痴心,一直相信是永安夫人自己避开了公主。”茜桃续道。
紫毫的口唇欲动,舒娥只有紧紧将她的手握住。
没想到,连这件事,都在杨婕妤的计算之中了。舒娥的指尖只是发凉,紫毫此刻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