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完之后,他捧起老头子早就熬制好的药汤,“咕嘟嘟”一饮而尽,整个胃腹立刻升腾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仿佛刚才的疲劳立刻有所缓解。
“我爸和我妈呢?”他洗完了药碗,才注意到家里只有爷孙两人,不禁有些奇怪,“今天是周末,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有啊,”秦远山微微向后靠在沙上,“你爸刚才打了电话,孙冀海来看伤了,所以还得耽误一会。”
“哦。”秦古德下意识点了点头,一屁股在爷爷身边坐了下来,半晌之后才仿佛醒悟过来一样提高了声音,“爷爷,你刚才说……谁?”
“孙冀海啊,你别告诉我你没听过。”老头子看了他一眼。
“当然听过!他是我们大连足球的旗帜啊!而且现在全中国踢球踢得最好、挣的最多的足球运动员啊!”秦古德微微有些激动,“不过……他不是在踢英吗?难道转会回国了?”
“呸,”秦远山拍了拍孙子的脑袋,“现在是世界杯时间,那有什么英?何况他早就受了伤……”
“哦对!”秦古德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他就算受了伤,英国和欧洲难道没有医生?至于让他回到大连找我爸?”
“他又不是外科伤患,主要是肌肉劳损造成的拉伤,找我们只是想找些中医疗法,看能不能有所缓解,”秦远山解释道,“说起来……他恐怕也只是把你爸爸当成一个好一些的按摩师傅罢了。”
“肌肉劳损?”秦古德想了想,微微有些遗憾,“是不是不好根治?”
秦远山点头:“的确很难,不过只要治疗得当,也可以恢复七八成。对了,你也说了,他可是现在踢球最好的中国球员,你难道不想去请教请教?”
秦古德一愣,连忙将足球向门外一扫,整个人便随球一起蹿了出去。
自家的诊所距离居住的小区不过三四百米远,他还没来得及出汗就已经来到了门前。他左脚轻轻将足球踩顿,再向后一拉,脚尖顺势一勾,便颠起足球跨进了诊所的门槛。
他心中那点小小的念头只转了一转,便出声喊道:“爸、妈,现在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外室里孙小英正陪着一名年轻的女人低声聊着什么,见他忽然闯了进来,那女人稍稍有些尴尬,慌忙住口,白皙的双颊却隐隐泛起一丝红晕。
这样的情景秦古德早已经看得太多,有些病情即使面对医生都不好意思开口,何况还是异性,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一米七几的大孩子了。
他微微有些失望:说好的孙冀海呢?!
孙小英倒也不在意,笑着朝儿子挥了挥手:“你踢完球了?赶紧回家洗澡去,瞧你一身是汗!”
“哪有!我刚刚洗过的!”秦古德翻了个白眼,在他娘眼中,自己这个儿子只要是出去踢球,回来后肯定是又脏又臭。
“哦,那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你爸爸给小孙治得怎么样了。”孙小英朝年轻的女人点头示意,起身来到内室的门前,不轻不重地敲了几声。
小孙?秦古德精神一振。
里面传来了秦文斌的声音:“怎么了?”
“你先给小孙看着,我回家给儿子做饭了。”孙小英解释。
“好,我这里还要二十来分钟吧。”秦文斌回了一声,“让弟妹也去家里坐一坐。”
“这怎么好意思打扰……”那女人连忙摆手。
孙小英一边脱了白大褂,一边笑着说:“你跟我客气啥,就当串个门了!再说了,我家公公还在家里,他行医四十多年,手上的功夫可比你大哥深多了,等你大哥给小孙初诊完,再让他老人家亲自看一看。”
“那……那就太谢谢了。”年轻的女人不再推辞,也起身一同出了门。
秦古德一听孙冀海既然还要来自己家里,便也不再说什么,不紧不慢地绕着两个女人带起球来。
“嫂子,你儿子也喜欢踢球啊?”孙冀海的妻子找了个话题。
孙小英摇着头苦笑:“他爷爷和他爸爸都是球迷,把这孩子也带成了球迷。当初我儿子明明学习那么好,却非要去实德梯队踢球,我劝了半天,到后来却成了少数派……妹子啊,我可不是说踢球不好,”她顾及到对方的心情,又解释了起来,“只是全国踢球的孩子那么多,以后能有几个人会达到小孙这个水平?”
“是啊,”孙冀海妻子点了点头,“而且他们这些人,在电视上、在球场上看着风光无限,谁知道他们平时里吃了多少苦啊!”
“妈,你说小孙是谁啊?”秦古德稍稍放缓了度,随口问了一句。
“哦,我刚才没给你说吗?”孙小英一怔,“就是在英国踢球的孙冀海啊,这是他媳妇王嘉雨。”
“哇!就是在曼城踢球的孙冀海吗?”小秦表演得非常浮夸,他瞪圆了双眼,大张着嘴巴,连脚下的皮球蹦出去老远都顾不得捞回来了,他转过身,作势就要往回走,“那可是我的偶像啊!不行,我要去见一见他!”
孙小英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门:“你个傻小子,他媳妇都去咱家里做客了,他还能跑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