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笑:“我再有两三分钟就到了,你们先点菜。”
宋林爱电话里笑得十分奸诈:“早就点好了,放心,不会给你省,龙虾,鲍鱼全挑大个儿上。连带这里招牌菜,通通上桌了。”
江南猜她虚张声势,去了之后,也发现哪里真像电话里说那么气势恢弘。
“不是说全是招牌菜么,就这些?”还是平时小店里吃那些,就是样式做得花哨了点儿,一个真正罕见都没有。
宋林爱笑笑:“本来是真想点来着,一看价钱太吓人了。由其是孙青,她怕这么贵东西吃多了会消化不良,我也就不点了。”
孙青刻意做出惊悚模样:“是啊,那一道菜到底是什么做,怎么订那么高价。是我们吃它啊,还是它吃我们,这不明摆着宰人么。”
江南今天高兴,也不怕被宰这么一顿,宋林爱和孙青讨论时候,她已经又让服务生加了几道菜,名副其实招牌菜。
宋林爱惊笑:“江南,你来真?看来嫁了个有钱老公出手就是阔绰了啊。”递了个眼角给孙青:“我看她以前什么都不用干,天天家里当阔太太就行了。”
孙青垂涎三尺:“好羡慕,我要是天天什么都不用干,只吃吃睡睡就好了。”
宋林爱调侃:“你也有望当阔太太,哪一天等你家方青山发大财了,你也请我们到这里摆一桌。反正你们都有人养。”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江南问起来:“你家方青山创业旅程到底有眉目了吗?”
孙青颓废了一下,提到自家男人似乎十分扫兴。
怏怏说:“甭提了,有什么眉目啊,带出去几个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昨天又回家里要。那会儿我还上班呢,说等一会儿,忙完了再去取,他就火大冲我吆喝起来了,从来都是那个臭脾气。找项目?”孙青哼了声:“我看他找个屁吧,跟他那些哥们搅和一起,能有好项目?”
孙青郁闷起来,其实她比方青山还小上一岁,但因为是家里老大,从小就懂事,知道照顾别人。结婚这么多年,方青山一直就像个被惯坏公子哥,脾气不好,责任感也不像其他男人那么重。劝起孙青时候都说:“将就将就他,年纪大一点儿就好了。”
可到底什么时候才叫大?那一天现看来似乎遥遥无期,难免让人绝望。由其看到薄南风之后,孙青越发笃定,不是年纪也不是时间问题,不成气就是不成气。狗改不了吃屎,不信方青山这个火爆性情有一天会变成小绵羊。
话题既然说到这里了,孙青有些亢奋,索性把近来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方青山这个人有时候真是挺让我心寒,前几天他回来,我想着很长时间不家了,做顿好给他吃。结果拎着菜一回家他就说三道四,我知道他开玩笑,不过他说话时那种讽刺很难让人受得了。我就生气了,结果他上来就打我。”
宋林爱放下筷子:“现他还对你伸手?”
孙青叹气:“上来脾气就那样,以前写那些保证书什么根本不管用。什么现动一次手,剁一根手指之类,全是屁话。你现跟他再说,你听他说什么?那你也信,我要说死,还得死了么。”
方青山这样确有些过火了,连江南都不可思议。
“那岂不是一点儿没变,他还跟以前一样么。”
“所以我怀疑他一辈子只能这样了,江南,薄南风对你好,你是没感觉,过日子男人要是不行,真是不顺心。”
宋林爱默一旁不说话,若说婚姻失败,只怕没人比她失败。
江南问她;“你没跟方青山好好谈谈?日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过吧。”
“谈了,他说以后你过你,我过我,我们谁也别干涉谁。你听他说这叫人话么?”
宋林爱一语道破:“你多留意他一下吧,看看他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孙青说气话:“我懒得管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起不开心事了,连宋林爱也一并勾起来了。
这几天正忙着找工作,不仅自己生活要开销,于群债务离婚时候,也担下来一部分。起初于群不同意,但宋林爱不想无止境占他便宜,财产都分了,债务理应担一些。于群考虑到她现没工作,小九生活费暂时就不需要她拿了。
宋林爱感慨:“工作不好找,几乎没有顺心事。”
各种不顺,一件件摆出来。
当晚又是一醉方休。
江南长记性了,肚子里怀着孩子,滴酒没占。
眼睁睁看着宋林爱和孙青醉到几欲不醒人世,瞧着不能再喝下去了,唤上两人回家。总算还能走路,虽然摇摇晃晃,彼此掺扶出了包间。
那么多不如意,喝高了反倒衬心起来。宋林爱一出门就开始高歌,饭店走廊地毯铺陈,踩上去一片软绵。宋林爱索性连高跟鞋都脱了,赤脚踩上面。
这边孙青要吐,江南顾及不暇,分身乏术,只能先由着宋林爱去闹。
扶着孙青,问她:“想吐?走,我带你去洗手间。”
这一下热闹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过往人都看,连服务生都跑过来问:“需要帮忙吗?”
江南干笑:“没事没事,就是喝多了。”
此刻一个包间门打开,走出几个西装革履权贵。
“江南?”
江南抬头,才注意到先端是离正扬,正开口唤她。
离正扬过来谈生意,也是才散场,开门时候就听到吵闹,没想到会看到江南那几个。
江南彻底尴尬起来:“啊,好巧,我们来吃饭,喝大了。”
宋林爱本来一手一只高跟鞋跟后头,这会儿听到声音望过来,直指着离正扬身边男子不可思议哇哇叫:“怎么是你这个讨厌家伙?”
江南顺着她指向望过去,男子就站离正扬左手边,极其风度一个男人,容貌端正,只是眉毛微拧缘故,所以异常严肃。
看清后马上一身冷汗,顾不上孙青了,马上按下宋林爱指着别人那只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赔不是:“真对不起,我朋友她喝多了。”瞪了一眼宋林爱:“爱爱,别胡闹。”
又接着转首示意离正扬:“别管我们了,你们先走吧。”
离正扬那个样子显然是为难,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本来想转过身让手下人先帮着照看,他把客人送下去。
没想到宋林爱已经挣脱江南捆制,直接跑到男子面前。
就差指着人家鼻子骂:“我说,你是男人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人性人。”
钟庆丰倒好笑了:“真没见过?我再怎么没人性,也没说逼着你去死。”
宋林爱震了下,反应过来又被他气得发抖,早知道这个男人口下无德,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能气得人肝肠寸断。
想死了,揪上他衣领:“你就非这么刺激我,你才高兴是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不能发发善心,你这个样子很欠扁你知不知道?”
江南真已经疯了,轻唤了一声姑奶奶,过来拉开她。
“爱爱,乖啊,你喝醉了。”再对男人赔笑:“先生,实太对不起了,她一喝多就喜欢胡言乱语。”其实还纳闷,宋林爱是怎么认得他。
离正扬跟江南交换了一下眼神,伸出一侧手臂:“钟先生,请。”
钟庆丰慢条斯理复看了宋林爱一眼,也没说恼,正了正领带,跟离正扬一起步入电梯。
离正扬婉转问起来:“钟先生认识宋林爱?”
钟庆丰实话实说:“算不得认识,上一次她我私人领域自杀未遂,是我阻碍了她,看样子是怀恨心。”
天下意有这样相遇,离正扬将人送走,再返回头来帮江南时候跟她说起。
连江南都忍不住大发感慨:“真是太离奇了,不过得好好感谢他,要不是他,宋林爱现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问他:“你跟他是朋友?”
“生意合作伙伴,也算有些交情。”
江南点点头,这样就能找得到了,等宋林爱酒醒,跟她说一说。
离正扬一直帮她把两个醉鬼拖上车,仍旧不放心,问她:“我送你们回去?”
江南抹了一把头上汗。
“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
离正扬想了一下问:“今天有高兴事?”
江南笑笑:“我今天和薄南风办手续了。”
离正扬脸上神情僵住,那句“恭喜”就卡嗓子里,到底没有说出来。半晌,只道:“小心开车。”
离正扬一双腿跟灌浆了一般,盯着江南远去车子久久愣神。
夜风徐徐吹着,夏季这样短暂,眼见就要过去了。已经有了冷意,却不是慑骨寒,可离正扬仍旧觉得冷进心里,像说不出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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