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永远不会成为负心汉,却仍是背弃了她。
江南好几个晚上都梦到林乐,笑得很大声,干净又明。当孙青和宋林爱都扯家带口时候,唯她们两个迟迟找不到男人嫁出去。
相亲像赶场子,过了一场又一场,太糟糕了彼此会打电话过去救场,勾肩搭背装成蕾丝边时候都有,看那龌龊男人目瞪口呆,然后愤然离场。
她们都曾或许这一生都不能跟喜欢男人过一生黯然恐慌中挣扎过,几乎是手挽着手,一起烂醉如泥时间无数。
喝醉了又唱又跳,那个时候再多难过都不觉得难过,心想,这样过一辈子也好。看一看彼此,有人陪着便不觉得孤单,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不好?
江南再不敢想那些简单又纯粹日子,林乐去看她庭审,出来后拍手叫绝。有当事人家属含恨上来撕打她,林乐也是那样毫不迟疑出手相助,高她许多,直接将她拉到身后护着,举高手臂反击回去。江南永远记得那天她染浅粉指甲油,阳光透明如细碎花蕊。
她们总会彼此有难时候冲到头里,往往比自己劫难来袭时还要勇敢。那种无所顾及,即便真受了伤也感觉痛。
江南曾天真以为,这世上唯工作和密友不会背弃她,却原来,是错。
她和林乐也有长长一条路,江南无数次梦中看到那段路,一眼望不到头,蜿蜒又笔直,可真是长。却为何那么长,仍旧没能白头到老,要像现这样早早分道扬镳。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有一种恋情,同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相亲相爱,可分离时候,却是一样痛彻心扉。
江南从睡梦中哭醒,已经不是第一次。
薄南风被吵到,朦胧睡意嗯了声,连声音都是哑:“怎么了?宝贝儿,又做恶梦?”拿起床头腕表看时间,过半夜两三点,离起床还早,把人抱到怀里来,让她头枕到肩窝里。“乖,睡吧,有我,不怕。”
江南一张脸湿透,往他怀里蹭了蹭,还没有完全睡醒,只是心疼得厉害。缠上他腰再度被哄睡,时不时抽搐一下。
薄南风冷峻唇抿成一条线,却很难再睡得着。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着就心疼。
江南吃过早饭上班,薄南风过去帮她穿鞋子,提醒她:“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去那边吃饭,阿姨说要商量结婚事,今天别再拖拖拉拉到了正点仍下不了班,全世界好像就你江南一个人上班。”他事情不比她少,可也没说天天忙得晕头转向。
哪能跟他比,江南哼哼:“嗯,我知道。”微弯着身子,一只手按他肩膀上。觉得他大惊小怪,她又不是肚子大到已经弯不下身,这种事情没必要他天天给做。
薄南风抬头看她一眼,满脸不相信。每次跟她说起来时候,都说自己知道。可真当他过去时候,又总是不可思议,经他一提醒,才猛然反应,说她又是忙过头了。体检时候这样,回去商订婚事时候也这样。
站起身,狠狠弹她脑袋:“少让我操点儿心吧,娶了你,老得都了。”
江南只差对天发誓:“这次我绝不会忘。”开了门,又转回来:“明天我休息,去医院体检,看看你儿子长成什么德行了,这样安排你满意了吧?”
薄南风哭笑不得:“我儿子哪个德行啊?”
江南笑了声,已经出门了。
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南为什么会控制不住情绪扇林乐巴掌,宋林爱和孙青是从黄宇口中听到,黄宇此生愤慨和痛恨就是女人薄情和背弃。别人倾心以对时候狼心狗肺,跟别人心上砍一刀有什么区别?
江南酒吧里那一番话他听听得真真切切,如果不是真把林乐当朋友,又怎会那么个隐忍法。
所以那一晚黄宇说起这事时候,没有半点姑息,简直一五一十。
那时候林乐早就已经离开了,薄南风带着江南一走,她缓过神,什么话没说直接出了酒吧,喊都喊不住。
后来听黄宇那么一说,才知道林乐怎么还有脸再呆下去。
孙青气得手掌攥紧,心里跟着难过,难怪提到林乐时候江南总是闷不作声,发生了这样事,做为好朋友她还能说什么。
宋林爱已经站起身。
孙青拉她:“爱爱,你干嘛?”
宋林爱胸口起伏:“我要去再扇林乐两巴掌,江南那样真是太便宜她了。”
不敢再闹下去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估计江南也想草草并早早将这事忘掉,一辈子不再提起好。硬是把人拉回来:“得了,林乐挨那两巴掌也该清醒了,如果她自己不反醒,我们打她再多下都没有用。”
黄宇喝了一杯酒,露出点儿笑容,女王虽然被挚友背叛,总算不是太惨,也不是个顶个那样。
接下来几天没人给林乐打电话,不可能再联系她啊。
孙青甚至一次上班等公交时候看到她,林乐开车经过,又退回来,冲她招手,示意让她上去。
孙青瞄了一眼,心里发堵,正好过来一辆公交,看都没看,一步踏上去了。坐位置上就想,这么多年朋友,林乐做那些事不是相当于要将江南心给撕碎么,越想越难过,等回过神,车子已经开到火车站,跟她上班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彻底迟到了。
林乐不傻,看到孙青那早反应,就知道事情败露,大白于天下了。其实她颠三倒四要做那些事时候就想好了,跟这些人情份到头了。
林母日复一日唠叨:“林乐,你到底找不找工作了?总不能天天这样呆家里吧。你现既没工作,又找不到人嫁了,你不着急吗?”
其实没人想天天这么说她,可林乐这个不争气样子看到老人眼里心焦无比。林母事到如今门都没脸出了,以前逢人就说,现逢人就问:“你家林乐不去景阳上班了?我看天天家呢。”
林母只能推说:“啊,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但一个借口不能用太多次,不想解释,索性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今天推门进来没说找工作事,听说林父又找人去移动公司问了,看看有没有望再回去。
告诉她:“你明天准备一下,你张阿姨给介绍个对象,你去看看,要是人差不多就别挑了。”
林母话没说完,林乐手中杂志已经甩了出去。
“妈,有完没完了?是不是我现你们眼里,只要是个男人肯娶我,管他残疾,有病,还是地痞流氓,我都低三下四嫁给他好,是不是?”林乐胸中这股火憋到极至了,如今再提起,就不但是愤慨和排斥这么简单了,还有悲凉。之前那一出,她已经败于人下,如今连她自己亲妈都将她往绝路上赶。
林乐眼里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说明显是气话:“行,你们不是觉得我没人要了么,明天我也不管那人什么样,只要是个男我就嫁。让你们省心,行了吧?”
林母搞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大火气,就是一句劝异话而已。见过那么多,个个都不满意,可不是那些个男人里就真没有一个像样?
林乐已经拿上包出门,懒得多看一眼,将门甩得砰砰响。
坐到车里眼泪流加肆意,用手背胡乱去抹。仍是想不明白,她哪里比江南差?为什么她们都能找到人嫁了,而她现却要承受这样压力?
车子开出去,速出了小区。简历投出去几份了,可一直接不到让她去面视通知,全部石沉大海。硬着头皮上门去问,现自己心里伤疼还未平抚,就觉得没有那份心力。
眼泪越积越多,多日来委屈跟洪水一样爆发出,车子也开得起来。没有注意到红灯,直到一个人闪现,才恍过神,手忙脚乱去踩刹车,总算没有造成人仰马翻悲惨局面。男人侧身闪过去,反应过来,指着她放声大骂:“你他妈怎么开车?没长眼睛是不是?”
靠到倚背上呼呼喘气,心跳得厉害,直到交警过来大力敲响她玻璃窗,林乐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交警示意她把车开到路边,让她出示驾照并进行了酒精测示,一切都没有问题。但闯了红灯还是要罚款,开了罚单给她。
林乐只是默默接到手里,交警说什么都只顾着点头,一句话没说。
就是有点儿吓傻了,手一直微微颤抖。还好没真出什么事。
交警嘱咐了几句,放她离开。
林乐打了几次火,才将车子发动,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心里难过到极至,眨眼泪如雨下。却忽然发现,连个能够倾诉对象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