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一声轻响,把曹朋从沉思中唤醒。
他本能侧步转身,朝着声响的源头看去。
“濮阳先生?”
夜色中,回廊昏暗的灯光下,濮阳闺清瘪的身影,出现在曹朋的册索出色。
但现在……所以,濮阳闺也就存了考校曹朋的意思。
鲁朋不由得乐开怀!
老夫子,哥读过《论语别裁》……
他想了想,回答道:“《论》所载,无非下学之事。”
濮阳闺闻听,眉头一皱,“继续说。”
曹朋见他没有发表意见,手机}于是大着胆子回答道:“学生以为,读《论》,需用明于心,汲汲于下学,而求起心知所同然者,功深力到。他日之上达,无非是今日之下学。所以读《论》,必知通体而好之。”
曹朋是说,《论语》记载的,无非是生活中的琐碎,同时包含着孔圣人一声的成长感悟。
想要明白其中的奥妙,需身体力行,从生活中的琐碎感悟,然后慢慢体味孔夫子的高妙所在。生活够了,感悟就有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其中的感悟越深,自然就可以水到渠成。
也就是说,曹朋反对如今许多名士,截取《论》的某一个章节,大肆点评。
亦或者说,曹朋等于驳斥了当下许多名士的观点,口吻中自然流露出一丝丝狂放之意。
濮阳闺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友学既然通读《诗》《论》,想必也能为我解惑其中之意。”
这可是牵扯到具体的学术观点了!
曹朋深吸一口气,“小子以为,学而时习之,重点在于i时,和i习,两个字上。什么是学问?小子姿得,学问并非只是读书。学问不是文字!一个人的文章再好,也只能说他文章好;一个人懂得再多,也只能说他见识广博。小子以为,学问,不一定要懂得读书识字。
把人做好,把事情做对,那就是学问。
《庄子》将有道之人,称之为真人。什么是真人?小子以为,把人作好,就是真人。…何为道?子曰:一以贯之。能够秉承如一,勿论艰辛挫折和失败,坚定自己的信念,就是‘一’。做到了‘一’,就是作好了人;作好了‘人’,才是真正的学问……所以,学而时习之,小子认为是从生活中时时坚持自己,时时体悟,方能有所获。方能感受快乐!”
濮阳闺,倒吸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曹朋这一番话,几乎是推翻了这时代中,大多数人的观念。
听上去有些荒诞,一个不识得字的人,如何能被称之为有学问的人?可转念又一想,曹朋所言,不无道理。
而且,从他这一番话,濮阳闺可以肯定,这孩子真的是通读了《论》,否则不可能有此见识。
曹朋,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羊册镇车马驿时,与司马徽庞季侃侃而谈的那种状态里。
邓稷正好有些乏了,所以走出房间,看到曹朋和濮阳闺并排而坐,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不由得心里感到奇怪,因为濮阳闺这个人,经过近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后,邓稷也算是有所了解。那是个从骨头缝子里都会透着骄傲的人!即便是答应做自己的幕僚,濮阳闺也很少对他和颜忧色。更多时候,邓稷会觉得,濮阳闺根本不想帮他,所以是故意气他,想要产生矛盾。
可现在,濮阳闺的态度,却显得格外郑重!
如果坐在濮阳闺对面的是某位当世大儒,他这种态度,倒也不值得奇怪。偏偏,坐在濮阳闺面前的是曹朋,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能让濮阳闺表现出如此郑重的神态,着实让邓稷吃惊。
“夏侯,他们在说什么?”
邓稷忍不住拉住门口值守的夏侯兰。
夏侯兰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刚才濮阳先生考校阿福,却被阿福一番言论,折服了!”
不可能吧!
邸稷闻听,大吃一惊。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夏侯兰不要出声,而后轻手轻脚,就靠了上去。
早就听说,阿福曾舌瓣司马徽与庞季;早就听说,阿福大局观超强。可说句实话,邓稷对曹朋的学问,并不是太了解。在他看来,曹朋时常会有奇思妙想不假,但学问毗恐怕也不见得如何。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邓稷十四岁的时候,似乎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少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以为,其真意是在‘朋’与‘远’。这个朋友,不一定是身边的朋友,而这个远,也不一定是地域上的远近。”
邓稷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听清楚了曹朋的话语,不禁大惊失色。
我的个天,阿福这孩子也太胆大了见…听他这口吻,分明是在讲解《论》。说严重一点,这家伙是在注《论》,你才多大一点,竟然敢讲解论语?若传扬出去,岂不被人骂死吗?
在邓稷看来,濮阳闺定然会勃然大怒。
哪知道,濮阳闺那张刻板严苛的脸上,却悄然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友学,愿闻其详!”
差距越来越大,又一次惨遭爆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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