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一个人在草丛里面待了足足三刻钟的时间,期间蚊虫叮咬不断,但多年的隐忍让他依然趴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
知道三刻钟之后,一个小身影飞奔而来,他才跳了出来,大叫:“前面的可是皇兄?”
身影先是一愣,转而试探地问了句:“皇弟?”
“皇兄,果然是你!张让和母后呢?”刘协飞奔而来,见到衣衫褴褛而且精神貌似有点萎靡的刘辩,却是现他的身后并没有张让等人的身影,甚至连何后都没有现。
“张贼借故将我和母后带到一边,意图利用剩下的宦官拖延时间,谁知道路过前面的那条小河的时候,母后奋起反抗,撞向了张贼,结果两人双双坠入河中,此刻也是生死未卜啊……”刘辩此刻已经是一副悲愤的模样,手还紧紧握了握,以示自己的不爽与无奈。
只有刘协,才在他的眼角,看出了一些悲伤与无奈。而且,他的身上,隐隐泄露出一些淡薄的戾气,经过张恒多年的秘密教育,刘协明白那些戾气,是杀气。
他杀了何后和张让?还是说何后奋起反抗,甚至有可能已经杀了张让,而他趁着何后不注意,杀了她?为什么?她不是他的亲娘吗?
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他不是父亲的儿子,而是张让和何后的野种了?又或者是为了彻底逃离何后对他的控制,所以下手了?哥哥啊,你也变了呢,原本木讷的辩哥哥,此刻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主了。
只可惜,如果是以往,我将是你最好的臂助。但如今,你必须离开皇位,因为你不配!
多年的培养,让刘协学会了伪装自己。以一副北方的姿态骂了张让一通,焦急的说趁着追兵没有来,两人不如快点逃走吧?只要找机会悄悄溜回皇宫,并且寻找西园八校护卫,两人就能太平了。
刘辩也没有拒绝,此刻的他心情真的很糟糕,但再糟糕,对那皇位就越眷恋。而且对于身边这个原本不算讨厌,甚至有点喜欢的弟弟,产生了微薄的杀意。
只是这个杀意只是一闪而过消逝了,因为他明白,此刻刘协说得对,自己必须尽快赶回皇宫!
两人沿着小路一直走,不想走了三里路之后,刘辩常年养尊处优,已经是跑不动了。 正巧看到前面有一庄子,便对刘协说道:“皇弟,皇兄我走不动了,前面刚好有人家,不如我等借宿一宿,明天一早再上路?”
刘协想了想,也不错,找了一天那些地方诸侯只怕会扩大搜索范围,洛阳空虚是一定的,这个时候趁乱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就算给别人找到了又如何?不过是更改一下计划而已,一切完全没有脱离剧本。
“善!不瞒皇兄,臣弟也是走不动了,就过去借宿一宿吧,也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收留你我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郎呢?呵呵……”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刘协立刻答应了刘辩的请求,顺便调笑了一下。
“也是,你我二人,哪有身为皇族的姿态啊?若非皇兄我身上这件衣袍乃皇帝御用,否则你我二人在别人眼里,只怕就是两个流浪少年了。”
哼,到了这个关头,居然还不忘炫耀自己。好吧,先让你得瑟,让你笑话我没有成为皇帝,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刘协恶狠狠地想着,却是笑眯眯地带着刘辩来到了宅院前,敲了敲门。
“谁啊?大半夜的?”敲了半天的房门,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等兄弟二人被贼人追赶,好不容易逃脱,只是天色已晚路途险恶,故希望能在府上叨扰一宿,不知可否?只要有地方住,马厩或者柴房都可以的!”刘协明白,这个时候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陌生人知道家里来了皇帝和藩王,只怕先认为是骗子,然后确认了就会开始动歪脑筋。
或许是这个年头的人还算善良,家主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给少年开了门。可刚开门,一看两人的样子,再看到刘辩身上的衣服。大腿立刻就开始打颤,然后跪了下来,大叫:“臣原河南中部掾闵贡,见过陛下,新野王!”
“你认识我们?”刘辩先吓了一跳,随即现对方语气充满了敬畏,不像会有什么歹意,但还出自小心,问了一句。
“臣曾经在朝上作为使者出现的时候,偶然见过两位,那个时候,两位还是王子!”闵贡的的确确对这两个祖宗印象非凡,五六年前的事情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还不是说话的地方,闵大人有话待我等进屋再说如何?”刘协虽然也想起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吏,知道他是忠于皇帝一派的,心中不由得很高兴。只是他知道此刻真的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出言提醒一番。
“是是是,小人失礼了,还望二位屋内休息!”闵贡听了刘协的话,明白事情的轻重,立刻将二人引入宅院之中,关上了门。
闵贡的屋内,刘辩述说了整件事的经过,而闵贡愤然大骂了一句宦官和逆贼之后,安排了房子给二人,并说明第二天亲自护送二人返回洛阳。
在闵贡的安排下,两人虽然依然内心紊乱,但还是睡了一个质量不错的好觉。
第二天清晨,闵贡早早穿戴好铠甲,带领二十多个武装家丁护送二人,朝着洛阳皇宫的方向走去。而期间也听从了刘协的建议,专门走偏僻的小道。
只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在走了几里路的时候,被一对骑兵拦截住了。
“尔等何人?!”骑士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