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人仰四顾环绕一遍,见只有他们二人在,便上前来同他小声道:"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那幅画的画师找到了,据他所言,是有人拿了一幅画像让他临摹,原本画像中的女子并非穿一身白,是那客人非让他画出一身白衣,身边还有几只白狐亲昵地围在身边,当初画像一式两幅,一副是敬献给圣山那幅,还有一幅画像……"
万寒旌接道:"便是后来传出宫来,所谓狐仙显灵走失后,那幅只剩白狐,不见白衣女子的画像。"
"大人无所不知。"
"还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留那画师一个活口,"万寒旌淡笑道,"不过他们既然留了活口,就能证明他们已然有十足把握不曾留下把柄,接下来的事想必不太好查。"
施人仰还是这句话:"……大人无所不知。"
"既然已经找到了画师,就将他接到万府中去,张大人配合着说了,凌波以为我们都住在他的府上,你记得将来若是有机会在宫中见到她了,切莫说穿。"
施人仰心想你都见不着,还我有机会见到呢,不过人家刚送走新婚夫人,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知道了。"
"画师现在何处?"
"送去大人府上了,现下估摸着同阿黄都玩起来了,大人要回府去看看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口口声声只说阿黄,半句不提邱奎子,万寒旌也便顺着他的话头道:"也好,就回去看看,张大人那边……"
"张大人那边我去说一声就行了。"
万寒旌也就再没耽误,直接回自己府里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万寒旌回府里时,等着他的竟然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婆婆,她从里头把门打开时,万寒旌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还是那老婆婆开口道:"大人没走错,有位施相公让我来叨扰几日。"
施相公?万寒旌难得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踏进去一边点头道:"啊……我知道了。"
说来那幅画也挂在圣山的寝殿中有些年头了,画师到了这年岁也正常,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会是位女画师,如此一来,她同邱奎子能有什么好聊?
结果没想到还真有得聊——秋葵子立志用最精准的语言和文字表达出他这么多年来他所验过所有有意思的尸体,而女画师便由这个将其全都画出来。
万寒旌表示他们的世界他理解不了啊。好在邱奎子还记得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提刑司送来的那位杜画师。"
杜画师含笑点头道:"叫我杜婆婆就好了,我画画儿也不太好,许多年不画了,手生了都。"
这位杜婆婆可不是她嘴上说的那样手生,至少万寒旌看完她画的尸体之后恶心得一晚上没吃东西。
当然没吃东西不完全是因为杜婆婆的一手好画技,还因为她的好轻功。
邱奎子一直同她插科打诨,但他也一定注意到了,这位杜婆婆脚下生风,几乎很少听到她的脚步声,但看身型明明也不是那样轻盈,除此之外万寒旌还注意到她手上功夫十足,提笔用筷子,哪怕就是顺手归置一下杂物,手法都特别快,这么个奇人路过在敌营,自然不是好事,可真招进来了,也未尝不是坏事。
关键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她为己所用。
而且这位杜婆婆还有个最大的本事,万寒旌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她竟然每日样貌都有所变化,刚开始还说不清楚究竟是哪儿有不一样,后来就看出来了,她竟然……一日比一日年轻?
她仅仅是驻颜有术,还是懂得什么奇特的秘术?万寒旌从不信些无稽之谈,可如今确实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这位杜婆婆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