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顷刻,就有几个穿着朴素的人被人押进来,这几个人生得都颇为年轻,一看到柳乘风,立时骇了一跳,仿佛遇见了凶神恶煞一样。
几个人拜倒,也不懂规矩,只是胡乱地磕着头。
张豪慢吞吞地道:“你们不必怕,有什么说什么,那一日的事,你们可都曾参与了,现在就在这大殿上,当着皇上,当着主审和文武百官,将这事儿原原本本说清楚,若有一句虚言,小心自己的脑袋。”
下头几个人连忙道不敢,其中一个道:“小人本是迎春坊里的人,那一日听到有fu人叫喊,便第一个冲过去看,才发觉有一队锦衣卫校尉竟是在撕扯一良家fu人的衣衫,这时已经围拢了许多人来,不少人看不下去,便要将那fu人救下,结果冲撞了那些校尉,却是横着刀要杀人,再后来,事情就闹起来了。”
另一个道:“王四儿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小人也亲眼瞧见有个fu人几乎被校尉撕烂了衣衫。校尉们还晃着刀要杀人……”
王恕的眼睛已经落在了柳乘风身上,淡淡地道:“柳乘风,他们方才的话,你可听清了吗?”
这殿中许多人都已经窃窃si语起来,想不到案情只一下子功夫就已经明朗。现在有了人证,看柳乘风还如何抵赖。
柳乘风淡淡一笑,道:“这倒是奇了,这些人证如此言之凿凿,却是哪只眼睛看到这fu人是良家fu女?”
“你还要抵赖?你纵然校尉在光天化日调戏良家fu女,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彭健这时候精神一振,又不由拍案而起,森然道:“现在证据确凿,任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别想再巧言脱罪了。”说罢,他向王恕道:“王大人,你是主审,你来说说看,柳乘风按律该当如何?”
王恕沉吟道:“既然有了人证,柳乘风,你ji起民变之后又杀戮百姓的罪就算坐实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且慢!”不断没有出声的另外一个副审温正终究说话了,谁都知道,温正与柳乘风乃是翁婿,一开始,大家见温正不发一言,也觉得奇怪,这时候温正突然出口,反而不觉得惊奇了。
温正慢慢地道:“他们也有人证,老夫也有人证,来人,将那fu人带进来。”
满朝的文武见事情有了转机,又都纷纷提起精神,正说着,一个fu人小心翼翼地进来,fu道人家,终究没见过什么世面,早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温正正se道:“你来说。”
fu人这才回过神,立即跪下,哭哭啼啼地道:“奴……奴家该死,奴家……”
只可惜她只顾着哭,这时候见了这么多人,又在这金殿上,哪里说得出什么有用的话。
温正无奈,只好向众人注释:“这女子便是当日的那个fu人……东厂那边,寻了人来说她是良家fu女。哼,这女子,老夫已经查过底细,明明是烟花胡同云霄阁的青楼女子,老夫要问的是,她既是青楼女子,又何来调戏之有?”
这一句话,又惹来不少的议论,更多人发出惊呼,低声道:“原来是个青楼女子!”
东厂理刑百户张豪的脸上擦过一丝冷意,正想要说些什么,那彭健已经笑了,道:“是青楼女子又如何?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青楼女子就不能引发民愤吗?”
柳乘风这时候笑了,道:“调戏青楼女子当然不对,不过她既是红尘女,却为何呼救?还有,一个青楼女子,无故跑到迎春坊去做什么?方才东厂的人证都说她是良家女,这又怎么说?”
彭健被抢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柳乘风继续道:“再者说,她虽是青楼女子,却不是什么花魁,说得难听一些,百户所里的校尉虽然薪俸少了一些,可是偶尔去烟花胡同里**一夜却还是舍得的,这样的姿se,又是在光天化日,谁有调戏的兴致?大家都是男儿,许多事,柳某人不说,大家也该是明白,试问大家,在这大街之上,撞到这么个平庸的女子,谁有调戏的兴致吗?来,来,彭大人今日的兴致高昂,就请彭大人先说。”
彭健怒道:“老夫才没兴致……”
他后头的话本来是说没兴致理睬你这小贼,谁知道话说到一半,便被柳乘风打断,笑道:“这就是了,连彭大人都没兴致,莫非彭大人以为,天子亲军的癖好比彭大人更奇异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