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树勋所估计一样,到跃龙港口的碾米房;二队的谷刚打好,一伙人正围坐一堆吃“宵夜”。一锅新米饭,一脸盆芋头烧肉。见田树勋他们进来,不免有些惊慌;大家都虎着脸,谁也没有起身招呼客气一句。乡里乡亲地,“治保会”的队员反觉得有些尴尬。田树勋了一圈,不见一个二队队委,问:
“你们今晚打米,谁负责?”
大家埋头吃饭,都不吭声。
田树勋又问一遍,林木森应道:“有什么事?”
“公社有通知,为防止瞒产私分;生产队集体打米,要由大队‘治保会’验斤。二队今天提前装船,现在我们来核实一下。”
“应该。”林木森又添了半碗饭,说:“米,糠都在这。你怎样核实?”
田树勋说:“过秤。”
“好吧!”王兴荣说,“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耐着性子等大家放下碗,二队的人一个个又走到河边抽烟、闲聊。着都十二点半了,“治保会”的队员都急着完事回家去,让田树勤去问。见林木森他们一个劲地拖时间,田树勋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田树勋再三按捺心中恼怒,催促装船,谁也不搭话。
李伯林笑着说:“兴荣,装船吧。再坐天就亮了。”
王兴荣爱理不理地起身,招呼了一声,大家动手装米。王兴荣挑担米要上船,被田树勋拦住了。
田树勋说:“等等,这担米还没有过秤。”
“上岸时秤了。”王兴荣装糊涂,说,“打米按谷算加上费,从来不秤米。”
田树勋说:“我不是说了吗,这船米要核查数!”
“核查?查什么,这是我们口粮米。”
“查的就是口粮米。”
阿淦接了腔,说:“帮帮忙;我们的口粮要你操心!田里的稻草你管不管?”
阿乾说:“怎么能不管?按他所说,亩产一千六,到时上七队挑谷去!”
“治保会”队员都装着没听见。田树勤抱不平了,说:“直播稻是县里让种的;凭什么到七队挑谷去?”
“凭田家圩出了个‘畜牧专家。怎么,你敢说五石丘种的是高产稻?”
田树勤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碾米房一片讥笑,田树勋的脸都变青了。
“好了,都一点多了。”李伯林忙打圆场,说,“不扯远了,早点秤完好回家。”
“我们明天还要出工都不急,你们明天可以睡觉急什么?”
有人敢嘲弄“大队治保会” !田树勋忍无可忍,厉声说:
“现在我代表‘大队治保会’宣布,过秤!”
王兴荣朝他一撇嘴,把米担一放,坐在一边抽烟去了。二队的人会停工,田树勋还真的疏忽了这点。其实瞒产私分是公开的秘密,“治保会”队员都是受益人,管了二队会牵扯到自已队里,事情闹大,恐怕连阿爸、姆妈、娘子都会埋怨。让谁挑呢?田树勋把自已逼上了梁山,一咬牙,自己担。一担米一百六七,田树勤见他腿都在顫;便接了过去,过秤上船。
有人带头,“治保会”的队员也跟着挑米过秤上船。挑着挑着,田树勋感到奇怪了;林木森他们不肯担米,怎么装担会这样积极主动?对呀!瞒产私分的米在糠里。田树勋转身去装糠,被阿淦拦住了。
阿淦说:“你有病呀!米没担完就担糠,箩里尽是米。真是吃草的!”
“你——”田树勋被激怒了,把阿淦推开。
阿淦顺势一倒,大喊大叫起来:“打人了!田树勋打人了!”阿乾几个趁机围上,边推搡,边暗中给了田树勋几拳。李伯林、田树勤忙来劝阻,被王兴荣几个人拦住。碾米房一片混乱,田树勋被推倒在砻糠里,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力。这时,王大明匆匆赶到;见状大惊,高声喊:
“住手!你们干什么?住手!”
田树勋爬起来;见到了救兵,立刻恢复了精神,忙向王大明诉说。可王大明一句也不听,冲着“治保会”的队员大声说:
“你们怎么都到碾米房来了?马上回大队。公社紧急通知,‘太湖联防’;进入‘一级战备’!”
望着王大明领着“治保会”队员跑步离去,碾米房爆发了好一阵大笑。担米上船时,阿淦好懊恼,说:
“早知大明会来,真该让田树勋把糠也挑上二担。”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