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针下去,许婉玲就松开了嘴。
“真是病得不轻。”许文康甩了甩被咬到血肉模糊的手背,摇头叹气,都是妈咪心太软,不肯给姐治疗,才发展到如此严重的程度。
护士给他清理伤口,包扎好之后,他就和伊又夏一起离开了。
坐到车里,伊又夏低低的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许文康转头,幽幽的瞅了她一眼,目光含蓄而耐人寻味,“你是真的关心我姐吗?”
伊又夏淡淡一笑,“虽然不是同一个妈咪,但我们身上都流着许家的血液,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树倒猢狲散,我们自相残杀,只会让外人捡了便宜。只要许家这个棵树还在,我们即便不参与许家事务,也照样衣食无忧,高人一等。如果许家这棵大树倒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许家这棵大树会倒吗?”许文康勾了嘴角,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许氏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倒呢?
伊又夏可没他那份自信,“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有人想趁着这场家族斗争,谋取渔翁之利,一举吞并我们许氏。”
许文康微微的震动了下,“什么人,不想活了吗?”
“对方来头不小,而且藏得很深,连荣振烨都还没有查出来。”伊又夏脸上有份不安之色,“这次你妈咪和三叔的行动很可能就是他们在幕后策划和煽动的。”
“那我妈咪和三叔会不会知道他们的底细?”许文康蹙紧了眉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伊又夏摇摇头,“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告诉我。”
“找机会,我去试探一下。”许文康沉吟道。
伊又夏点了点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必须要早点弄清对手的身份才行。
湖滨别墅里,荣振烨慵懒的坐在一张躺椅上,小啜着一杯红葡萄酒。
他领口大敞,沐浴在阳光里,性感的麦色肌肤和若隐若现的坚实胸肌,映衬完美而冷峻的面庞,俨然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祗。
伊又夏站在门口,欣赏了好一会才走进去,实在不忍心破坏如此美好的画面。
荣振烨早就知道她来了,未动声色,把红酒搁在茶几上,假装闭目养神。
伊又夏走到他面前,低咳两声,提示自己的存在,他才慢慢睁开眼,“方一凡的事解决了?”语气漫不经心。
“怎么说你也是一凡的老板,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出面管管?”伊又夏有些不满。
“不是有大舅子在吗?我要都做了,他这个护花使者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荣振烨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也是,伊又夏点点头,要多给大哥一些表现的机会才行,不然怎么能打动一凡呢。
“许婉玲进康宁医院了。”她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葡萄酒,倒了一小杯。
“真疯了?”荣振烨浓眉微挑。
“原本我是想关她几天,吓吓她,免得她再加害一凡,没想到医生说她真有病,暴力型抑郁症。”伊又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鲜红的液体如血一般漾动,如血一般艳丽刺眼。
“有病就赶紧治。”荣振烨的语气冷漠如冰。
“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爱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设计你,怀上了孩子,以为可以跟你结婚了,没想到竟然闹了个大乌龙,怀得是别人的种。之后,又因为害怕你的惩罚,装疯卖傻的把自己关了三年,不敢出门。纵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经历这一连串的打击,也承受不住,精神不出问题就怪了。”伊又夏喟然一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荣振烨低哼一声,如此下场完全是许婉玲咎由自取,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的悲剧,应该是从王燕妮身上遗传来的偏执症害得。”伊又夏的目光转向了露台外的灌木丛,那里是花园最阴森的地方,“当年王燕妮为了上位,足足纠缠了许董九年,就像是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除非把头发剪掉,否则很难清除干净。”
“岳父最大的弱点就是心慈手软,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患。”荣振烨小啜了一口葡萄酒,神情冷峻且深沉。
伊又夏把头转了过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他不是你的岳父,你只有一个岳父,他姓伊,叫伊鹏飞。”
荣振烨耸了耸肩,心慈手软的另一个结果,就是让亲者恨,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