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一席黑色锦服华贵无双,金边钩织、银线绣制,烈烈寒风吹的黑色的长麾鼓鼓作响;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极黑的一点宛若一簇不容忽视的黑芒,骄傲的、高贵的、俯瞰着这个让他极为不屑的世界。
听到想听之人的回应,上官无策红唇勾笑,那一笑*至极,如山涧最明丽鲜艳的花朵绽放,又似雪山之巅最纯净圣洁的冰莲盛开;妖异中带着纯洁,干净中裹着浓稠的血腥,要看见之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站在他身侧附近的白麾龙腾军在看见这个笑容后居然在这寒冷的夜色中惊出了一背的冷汗,都统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还记得上次笑是在五年前的那个屠城之夜;看来今晚这些人是活不下来了。
徐昭不知谷外的情况,可看段逸的神色和在那声音响起的刹那再不嬉笑打闹的老家伙们,便知道,来者不善。
回忆起刚才被压在雪地上闻到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徐昭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本来身边就有这么一帮神经病,现在又来一伙儿更不好惹的家伙,难道真是她上辈子罪孽太多,这辈子才会遇到一个又一个的麻烦?
徐昭欲哭无泪的抱紧怀里的元宵,抬头问段逸:“上官无策是谁?是不是段清出事了?”
段逸薄唇紧抿,飞起来的雪花在他的眉宇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可还不及他此刻眼瞳中的半点冰冷;如此冷酷中带着嗜血味道的老疯子是徐昭第一次见到;她真不知是该夸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连老疯子都能激怒还是该为他默默擦一把泪,老疯子已经够疯癫了,再让他疯下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三老头担心的望了眼将军,喃喃自语了一声:“上官无策亲自出动,可能少将军是真的出事了。”
“老三,你是不是连嘴里最后的几颗牙也不想要?”
三老头忙闭上嘴,一对灵活的眼珠慌张无措的飘来飘去。
五老头恫吓完三老头之后,再出声安慰将军道:“少将军绝非等闲之人,除了四十万镇北军是他强有力的后盾,王府的死士暗卫也不是软骨头可任由人拿捏;就算是龙腾军,也不是一口就能将镇北王府吞下的。”
段逸紧揪的眼神看向出声安慰他的下属,又看向周围将他护在最中间一眼坚定的属下们;乱了的心在此刻像是被一双温暖厚重的大手轻轻拂摸,在缓缓的呼吸中渐渐归为平静,就像奔腾的溪流回归到了大海;刚才的那一乱似乎只是幻觉,眨眼间便消失的连踪迹都无处找寻。
他是整支队伍的队魂,是所有属下拼死效忠、终生追随的王者;身为王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乱了心智,越是危险的环境,他越是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他才是能在险恶的环境中为兄弟们找出一条继续活下去的路。
当年,他带领三百名手下从大宛一路来到大梁,数年过去,三百名手下只剩下不及当年的一半;他告诉自己,死亡,已经够了;他要领着剩下的弟兄们,活着、重新回到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段逸伸手就在五老头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然后看向其他人:“要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众人听到这话,冰寒的脸色立刻好转了许多,甚至还有几个干脆捧了一捧雪在脸上恨恨的搓了搓,直到搓的脸都红了,这才咧着嘴嘿嘿的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龙腾军还是咬着咱们不放,看来咱们的威名在军中依旧屹立不倒叫的响当当,还别说,冲这一点老子还挺高兴。”
众人一听这句说话,一张张跟老黄瓜似的脸上顿时溢出满是自豪的表情,那得瑟样儿,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紧迫感。
“将军,既然是上官无策来了,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变动?”还是五老头最是冷静,直接说出眼下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