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双眉很是配合地一锁,低头看了看地面,道:“不知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尽量劝韩将军稳下来,先休养生息,不要妄动干戈,徒损兵力。”马玩将身子往老爹处倾了倾,声音稍微低了低,继续道:“韩将军可是一直很想念姑臧城的百姓呢!”
老爹嘴角一颤,随即道:“这还要多谢老弟你的劝说啦,只要韩将军不打我武威的主意,我这个当哥哥的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这个,做兄弟的当然会尽力劝说了,只是这半年多了没上过阵仗,手下的弟兄们ri子也不好过啊……”马玩终于说到自己的真正来意上了,我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西凉地广人稀,当然没什么好东西了,我这当哥哥的前几个月从羌人那里搜来过一点玩意,等一会儿给兄弟你送过去。”老爹也真不含糊,不过我纳了一下闷:我们这四年之内一直低调行事,只偶尔跟随韩遂讨过陇西,这半年里也没有独自发过兵,老爹哪里有那“一点玩意”?看来又是自己掏腰包喂这匹老狼了!
“那……就多谢哥哥挂怀了。”马玩目的达成,还要扭捏一番。
“兄弟呀,还得麻烦你一下,”老爹又将身子倾了倾,亲切地对马玩说,“老哥我也想给那几位将军捎点武威的野味,待会儿你烦劳你派个士卒,给我手下领个路,也好让他们几个在文约老爹面前多说点好话,你看怎样?”
“这好说、好说。”马玩心情显然很舒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马腾笑了笑,招呼马玩吃吃喝喝,开始说些废话了,我拉上大姐,从侧门溜了出去。
马休和马铁都还在马岱的教导下练习着枪法,马岱天资不差,用功也很勤奋,就是不晓得变通,缺乏灵活和技巧,难怪只能作为二流将领,有时间我得帮帮他,何况他永远都是我心腹,帮他就是为我自己增添一份战力啊。
庞德一人在练武场的一角默默地练枪,他大哥庞柔却不在这里,我停在他一丈左右的地方,问道:“柔哥呢?”
“大哥被将军叫去,似乎要送些什么东西。”庞德自从那天先锋之名被我抢去之后,反而更尊重我了,可能是有一些感动吧。看来老爹也不傻,竟然也知道借枝头上墙,这么一来,我们对韩遂手下八部军马暂时的部署方位就清楚了,也能晓得各地直接的最近路线了,马玩此次前来,果然自己收获不菲的同时,也令我马家受益匪浅,真是好人,不愧也是姓马的!
马玩这厮了结了心愿,酒足饭饱之后带着随从回驻所去了,庞柔庞德兄弟挑人马压着些东西也跟着走了,我在城门处和老爹远远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听得身边马岱忍不住骂了一声:“王八蛋,竟然敢来要我们马家的钱!”
老爹“嘿”了一声,淬了一口,道:“亏得柔儿这孩子教我这么应对他,要是换了以前,老子早一刀剁了他了!”
这竟然还是庞柔的主意?
可是老爹这个粗人,能如此隐忍不发,已经完全将我心目中那个粗鄙不堪的西凉老男人的形象扭转过来了,此刻的我,仿佛真的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心里对老爹也更加的期待了。
我拍了拍马岱的肩膀,马岱小我半岁,也几乎和我齐眉了:“今天送给他们的这些东西,到时候就是他们的陪葬品!”我恨恨地说道。
八月的秋风在西凉贫瘠的土地上卷过,吹落了几片尚有绿se的残叶,也吹走了一丝暑气。
而姑臧城内,此刻已是一片肃杀。
四年的苦苦等待,就在这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