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要记得,前事已是镜花水月,该过去的就得过去,莫要拘于前事,要放下执着,心存善念,救济众生。你要知晓,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民,民不安,国不保,则家不存,你可明白?”
沈立冬正视和尚的眼睛,从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沈立冬知晓,这位和尚已经看清楚了她真正的身份。
没错,她虽怀医术,却并救济天下的慈悲之心,她来这里,不过是想护着这一世带给她亲情的沈家二房,至于其他人,她想都没有想到要出手救治他们。
唐元祺是误打误撞上来的,她并非心甘情愿地出手替他解毒,最大的理由她也很清楚,不过是担心他死了牵累沈家人,不得已才出手就他的。
所以这位大师说得没错,她一直拘泥于前世之中,不曾真正放下前世的执念,她冷眼旁观,就像个看客那般,看着这个世道的芸芸众生,却不曾真正融入这个世道,压根没有想过要为芸芸众生做些什么,她只固执地守着家人,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从未想过要宣扬她的医术,悬壶济世,救济天下百姓。
但是今日这位大师的这番话如醍醐灌顶,点醒了沈立冬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戒备着过日子的心态。
看来,她是真的错了。
她确实该放下了,既是老天爷让她在这里重生,那么她便该放下前世的所有执念,好好地过这一世,轰轰烈烈地过这一世。
“大师,冬儿明白了,谢谢大师的指点。”沈立冬真诚地感激着,双手合并,对着醉酒和尚深深一鞠躬。
“小施主能够明白,老衲就心安了。”和尚闭了眼睛,双手合并,默念着。
“娘,我们走吧,爹他们还等着我们一起去卖中国结呢。”沈立冬笑得很纯,不同以往面具似的甜美笑容,这是从内心里散发出来的笑容,这一笑,周边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喝酒和尚目送这对母女出了清凉寺的大门后,又躺回了他那张草垫子,举起那个酒葫芦,又喝起酒来了。
“师伯,师伯,师叔来了,师叔来了。”有个小沙弥急急地找来,跑到醉酒和尚的身边唤道。
“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醉酒和尚打了一个酒嗝,浓厚的酒气喷到了小沙弥的脸上。
“佛祖在上,罪过啊,罪过。”小沙弥闭紧双目,嘴巴一张一开地念着。
醉酒和尚不客气地拍了小沙弥的脑袋。“戒色啊,你知道你为什么差那么一点点嘛,那就是老衲喝得是酒,心中却无酒,万物在老衲眼里都是空的,而你虽眼中无酒,但心中有酒,所以才会见酒说酒,明白吗?”
戒色仍旧有些不解地看着醉酒和尚,佛家有云,不是说跳出红尘之外,不得有七情六欲吗?酒色财气六大皆空吗?为何师伯说得跟佛祖说的不同呢?
戒色还在纠结这个,清凉寺的大门外此时却缓缓地走来一位僧人,五十开外光景,慈眉善目长须宽面,一袭袈裟披身,一路行来,飘然出尘。
“大师兄,看你一脸的酒气,看来你又喝醉酒了。”来人见了醉酒和尚,无奈地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