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连成婚的日子都要与我争。”夜重华闻言脸色有丝阴沉,说道:“现在连迎亲的花轿都与我们准备的一模一样,本王岂会如他所愿!”
欧阳舞闻言轻笑:“不,便与他一样吧。”
夜重华疑惑的看着欧阳舞,只听欧阳舞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讽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打什么如意算盘。”
夜重华亦不再多问,只是道:“那便依舞儿的。”
吉日吉时。
欧阳舞一大早就被抓出来开脸化妆,若说那次从欧阳家出嫁已经让她觉得很累。
那么现在比上次更是……
她的脸上被涂上了更浓的妆,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都有点像艺妓了,她的头上带着许多金钗宝珠,重得脖子都直不起来。身上的嫁衣一层又一层,她承认夜重华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可这件嫁衣穿着繁杂,质地重,上面镶嵌着无数华美的宝石,重得她像哭。也更更重。若是她在欧阳家还可以任性,在这儿就不可以了,只能受着。现在她即将成为四王妃,她代表的是皇家的身份。
欧阳舞还在想着何时才能结束,铜镜里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接着周围的丫头还有正在替她上妆的喜娘纷纷地倒在地上。
欧阳舞看到此情此景,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神色,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一个阴冷如毒蛇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说道:“想要成为二王妃,也要有本事的。”
一粒黑漆漆的药丸递到她的唇边:“自己吞下去呢,还是我喂给你呢?”
“这是什么?”欧阳舞镇定地接过,含在口中,当着他的面咽了下去。
“吃下去之后,你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黑夜男子越发笑得阴测测的,“二王妃,我也是受人所托,对不起了,不过你注定会是皇家的媳妇。”
皇家的媳妇?
欧阳舞此刻已经明白了,四王子的花轿与二皇子的花轿一模一样,什么缘故,可不是就是想要换新娘么,呵呵呵。
到底是谁给谁一个惊喜,也就说不准了呢。
旁边的黑衣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欧阳舞已经夺走了他的匕首,用匕首柄一捅,他痛得几乎死过去。欧阳舞可是有过专业的训练的,知道哪里是人的软肋,又不会让人又生命危险。
她回旋又在他的胸口踹了一脚,黑衣人马上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欧阳舞把口中的药吐出来塞到黑衣人的口中,不能说话不能动,还是让你受着吧。
欧阳舞坐在原地,很快就有两个喜娘模样的人过来,搀扶着欧阳舞出去,坐在花轿里面。
花轿走了一半,欧阳舞却听到了一个奸细的声音,不好了:“前头走水了,花轿必须停下来。”
似乎有人说:“那便改道吧。”
“王妃说了,这是事先选定好的路线,是不可以改道的。”喜娘说道,“附近有个亭子,先带王妃去坐坐吧。”
欧阳舞被喜娘从轿子里搀扶出来,朝着亭子走了过去,刚坐到了亭子中,喜娘便将她头上的盖头取了下来:“王妃,您还是先透透气吧。”
欧阳舞假装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恼恨地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令人浑身透凉。
喜娘顿时低下头去,低声道:“王妃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四王妃也在,你们好好说会儿话,等下好了,奴婢便来扶王妃回去。”
说完便走出的亭子
欧阳舞这才发现李芸菲也坐在亭子中,她优雅地坐在一旁,似在欣赏美景,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她看了一眼欧阳舞,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她慢慢地走到欧阳舞的身旁:“云菲的轿子在前处恰好碰到走水了,二嫂这……莫不是也与云菲相同?这可真是巧了。”
欧阳舞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并不言语,见她将鲜艳的盖头正随意的搭在一旁的栏杆上,眼睛却紧紧盯着欧阳舞的红盖头,欧阳舞的唇边漾起一抹浅笑。
李芸菲那只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慢地伸向欧阳舞的鲜红的盖头,欧阳舞的唇角便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呵,你要换,我便再帮你换一次吧。
李芸菲眼看着自己的手快伸向那鲜红盖头了,欧阳舞却突然站了起来,迎着李芸菲不可置信的眼神,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你喜欢夜重华?”
她的眼睛盯着李芸菲的眼睛,唇边笑意不减,不轻不重,确是肯定的语气。
李芸菲的表情活像见了鬼,她刚才看到欧阳舞不动也不说话,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控制,可如今!可如今!
欧阳舞叹了一口气,望向李芸菲道:“李三小姐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呢,很多男人都会喜欢你的呢,四皇子铁定爱死了你这张脸呢!”
“只是啊,重华不会喜欢你,因为他只喜欢我一个。”
李芸菲气极了,脸部都几乎扭曲了,她愤怒地指向欧阳舞:“你这个贱人!”
“谁是贱人呢,只有想要倒贴的人才是贱人呢!”欧阳舞笑嘻嘻地看着李芸菲,“至少我不会做出明知道对方厌恶你,还舔着脸往上贴的事!谁是贱人谁知道!”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
李芸菲看着欧阳舞这张脸,恨不得撕了她,不过她现在还有一件事没做,既然之前的计谋没有成,那么她应该施行第二个计谋了。她突然露出哀伤的神色:“二嫂,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们便好好相处吧。”
李芸菲突然就朝着欧阳舞亲近了过来,欧阳舞的动作比她更快,突然擒住了她的手,眼角寒光一闪,李芸菲的手被欧阳舞举了起来,她的指尖赫然藏着一枚银针,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光芒。欧阳舞在李芸菲还没反应过来,抬手把这根针刺入她的身体里:“弟妹既然要与我好好相处,那便好好相处吧!”
李芸菲僵住,一股酥麻的感觉在她全身上下蔓延开来,她的身体不能动弹,也喊不出声音。
欧阳舞把她带到一旁坐下,将她先前的盖头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又拿了自己的盖头在自己的头上盖好。说起来如今两人都穿着相同的嫁衣,唯一不同的是头上的盖头,欧阳舞的是龙飞凤舞,李芸菲的龙凤呈祥。李芸菲本来想自己换了盖头,可欧阳舞又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想着便听远处的喜娘喊道:“两位王妃,可以上轿了!”
说完便往这边走来。
欧阳舞将手中的盖头展开轻轻的盖在头上之后,还故意动了动。
喜娘踏入亭子时便见两位王妃都已盖好了盖头,四王妃之前吩咐过,只要她把盖这龙凤呈祥盖头的女子扶上四皇子的花轿便是,她想着那女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铁定是欧阳舞无疑。喜娘一想到把这件事做完后,她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心里是极高兴的。如此想着,她便把她认为对的人送到了对的花轿上:“起轿了!”
轿子慢慢抬起,鲜红的龙飞凤舞盖头之下,欧阳舞的唇边带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夜非熙,我可是将李芸菲还给你了呢。”
等到夜非熙掀开盖头时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待到轿子再次落地时,便听外面的喜娘大声的喊道:“新娘到!”
不一会儿便觉轿帘被掀起,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缓缓的伸至眼前,本是有力的手今日却有些微微的颤抖,欧阳舞看到盖头下方这样的一双手时,却莫名的觉得有丝心安。
欧阳舞将手缓缓拿起,放在那双手上,便只觉对方微一使劲,便被微微带起,顺着这股力道缓缓的出了轿子。
夜重华看着眼前盖着盖头的欧阳舞,虽看不见她的脸,却抵挡不住内心的那份喜悦,手中握着的力道渐渐加重,牵着她一步步走入宁王府,舞儿,今后你便是这宁王府的女主人,夜重华一边缓缓往前走,一边在心底默默的念道。
刚步入正厅,便听一旁有人喊道:“吉时到!”
一切都在继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欧阳舞有些恍然,她明明想逃离夜重华,为何此时竟有一种欣喜的感觉,似乎这样的感觉才更真实,更贴近心意。
欧阳舞几乎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夜重华厚实的手握着她的,令她有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一切的仪式走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随着一声“礼成”,欧阳舞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嫁给夜重华了,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送入洞房!”
欧阳舞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她坐着只觉得咯得慌,下面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
夜重华走之前说了一句,等我,欧阳舞本以为自己要无聊地坐很久,可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盖头下,她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朝她走来,她那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房间内静得很,什么声音都没有。欧阳舞心想,以夜重华的性子,洞房花烛夜,应该是没有人敢来闹洞房吧。
就在此时,欧阳舞头上的盖头就无声地落下来,满屋的烛火令欧阳舞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满屋的殊环玉绕,金玉辉煌。还有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袍子,红唇似血,瑰丽邪侫,妖娆无双,墨发倾泻落散在不宽不窄的肩上,比往日里更媚三分。欧阳舞从未见过这样的夜重华,有些怔怔的。
夜重华看着眼前的欧阳舞,痴呆呆地看着自己,唇边的笑意更显三分。欧阳舞今日身着一袭幡凤大红凤袍,袍子由南海真丝制成,无比柔软的顺贴在她姣好的身段上,袍子上镶嵌着无数华美的宝石,却也比不上她容颜的万分之一。
一双美目清澈如水,乌黑纤长的睫毛微微卷翘,肤若凝脂,面若皎月。今日的她比起往日又有些不同,脸上似有两抹红晕,她这是害羞么?
夜重华看着这样的欧阳舞,只觉心底异常满足,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她还美的女子了。夜重华看的入神,便听一旁的喜娘道:“新郎新娘喝合卮酒,从此以后白头到老!”
说完便将一旁放置的合卮酒端上。
夜重华端过一杯,喜娘便将剩下的一杯递与欧阳舞,欧阳舞轻轻端起,两人刚想交杯,便听门外熙熙攘攘,片刻后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一群人倒了进来。
打眼看去,为首的便是云殇,慕容云殊站在后面,脸上还有几分尴尬,另有还有几个欧阳舞不认识的男子,想必也是官家子弟。云殇是被后面的人推进来的,便倒在了地上,抬头见夜重华二人正看着他,便说道:“呵呵,交杯酒啊,你们喝你们喝!”
夜重华看着眼前的景象,邪邪一笑:“你们也想来一杯?”
众人齐齐摇头,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轻笑道:“夜二,今日是你洞房,我们哪能喝啊?”
说完另外一个男子便接着说:“不过啊,云殇说了,等你们喝了交杯酒,好戏还在后头呢!”
男子说的兴奋,根本不顾一旁使劲给他打眼色示意他闭嘴的云殇。
夜重华淡淡反问:“哦?什么好戏呢?”
先前那男子便得意道:“嘿嘿,比如说让你当众吻新娘子啊,一起吃樱桃……啊……”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云殇冲上来堵上了嘴,云殇看着邪魅笑着的夜重华,说道:“夜二,你莫要听他胡说,这家伙喝多了,你们继续继续哈,我带着他出去醒醒酒。”
说完便直接拖着那人出去了。
欧阳舞看着站在一旁事不关已的慕容云殊,似是不经意道:“不知道慕容先生还有何事?莫非是要与我切磋医术么?我最近倒研制了一款新药,慕容可想与夫人一试?”
慕容云殊闻言脸色灰白,呵呵笑道:“不用不用,两位继续,我便不打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似是逃走,剩下的几人见与夜重华关系最铁的两人已经离开,便灰溜溜的散了。
一时之间,洞房里只有夜重华与欧阳舞两人。
夜重华回头看着欧阳舞,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欧阳舞经过刚才这一场恼怒,脸颊上灼热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她咳了一声看向别处:“反正不过是逢场作戏,喝不喝这杯酒又有何不一样?”
“逢场作戏?”夜重华的眉头紧皱,俊美无双的脸上出现出浓浓的失望,她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当做逢场作戏?他恨不得掐死前面这个女人,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已经收敛,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突然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他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妻,而她却仍旧牢牢记得三月之约,他突然有些不知道等三月之约到了,她会如何做,会离开么?
他绝对不允许!
夜重华强势地捏住她的下巴,把酒灌到她的口中,声音冷了几分:“交杯酒自然是要喝得!”
他的酒倒得又快又急,欧阳舞被呛到了,咳了几下,有些恼怒地瞪着夜重华。夜重华伸出手,用衣袖温柔地擦拭她的嘴角,欧阳舞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夜重华有些霸道地捏着她的下巴:“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舞儿心甘情愿。”
欧阳舞生气起来便有些口不择言:“呸,你做梦!”
新房中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蜡烛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
夜重华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何必与欧阳舞置气,这样待她,她只会更加不喜欢。他动手拔下她头上繁杂笨重的簪子,然后随意地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方才我听舞儿说给慕容什么药,不如我们自己试一试?”
欧阳舞闻言两腮微红如绯霞,一双明眸如善睐,她本以为夜重华会对自己生气,接下去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便会相安无事,她也不用尴尬面对,可她没想到夜重华居然还能这样无耻。她撇过脸去,支支吾吾道:“咳,我睡觉了。”
欧阳舞说着,便自己上床爬到里侧,佯装躺下。
夜重华看着她不自在的神色,胸口一阵阵发烫,明明他没有喝多少酒,却有几分醉意。他望着那一身红衣的欧阳舞,不由倾身过去将欧阳舞抵在里面,附在她耳边暧昧道:“急什么?舞儿还未更衣呢。”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他醇厚的话语撩拨着她的心,欧阳舞只觉得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靠得太近了,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舞儿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他邪魅地笑着,“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夜重华说完便一口含住欧阳舞小巧的耳垂,欧阳舞只觉得耳垂灼热,很快地这股热度就蔓延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