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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薰浅,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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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薰浅捧着茶盏的手一顿,几滴茶水飞溅而出,沾湿了书页,待夏鸢和影沉离去之后,她即刻站起身来,主动扣住他的手,轻声道:“我和你一起。”

祁玥神色微微一怔,凝视着叶薰浅略施粉黛的容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心中一暖,又有些心疼,为她与他风雨同舟而感动,为她愿意与他出生入死而心疼!

不等祁玥说出拒绝的话,叶薰浅便踮起脚尖,食指竖起,轻触他略显冰凉的唇,“不许说不!”

“我不喜欢在你的身后。”

叶薰浅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如同小扇子般的睫毛下一双眸子光辉熠熠,宛如幽亮的黑宝石,祁玥唇边的浅笑一闪而过,不由分说搂住她的腰,一同朝书房外走去。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祁王府因为三个小家伙的百日宴而显得十分热闹,很多人在这里寻找到了更多商机以及合作的机会,所以脸上都挂着笑容。

祁玥和叶薰浅前往星陨大阵所在地的消息传到了宫羽耳朵里,他眉毛一拧,来到正抱着小宝玩的凤遥身边,小声道:“娆娆,浅浅和祁玥已经离开祁王府了。”

“怎么会?”

凤遥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以她对叶薰浅的了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扔下三个小家伙离开的,这会儿怎么……?

“前些日子在凤凰岛,师父不是说云疆巫王即将出关么?”

宫羽脑海中浮现起当时的情景,然后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巫王此时此刻已然身在炼狱!”

“巫王后和杜若死于祁玥之手,巫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凤遥面露担忧之色,巫王后仗着自己是云疆百年难遇的巫术天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的夫君巫王却无比低调,从来不与她争云疆第一强者的虚名,但饶是如此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最令人费解的是,巫王后纵然有无数个缺点,甚至对当年的祁诩爱到了极致,巫王也不惜用婚姻来禁锢他所爱的女人,哪怕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执念之深,世所罕见。

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死在了祁玥手里,以他的性子,如何会轻易放过对方?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凤遥眼角的余光掠过摇床上酣然入睡的小家伙们,心中浮起一丝隐晦的疼,他们还这么小,倘若浅浅和祁玥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无法想象几个孩子会面临怎样的人生!

“娆娆。”

宫羽见凤遥看着小家伙们出神,于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当看到她的目光渐渐汇聚在一个焦点上时,他眼角微微扬起,双手轻放在她削瘦的肩膀上,劝慰道:“别担心了,就算巫王神力远超祁玥又如何?”

“你别忘了,他可是以大圆满之下的实力步入冰火两重天然后活着走出的男人!”

宫羽目光清澈,语气中透着丝丝欣赏,“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存在!”

“也对,巫王实力再强,也强不过九州大陆近九成的势力联合。”

凤遥莞尔一笑,乐观了许多,炼狱与云疆相隔甚远,想要开战实属不易,巫王不可能带着云疆数万巫师借道琉风等国,前往炼狱,毕竟,祁玥与琉风太子风华关系匪浅。

一人之力,怎可与全世界为敌?

活了那么一把岁数的人,若说和祁玥单打独斗,未免胜之不武,想必以云疆巫王的骄傲,必定是不屑于占祁玥便宜的!

“你明白就好。”

宫羽揉了揉凤遥的脑袋,他和凤遥从小一起长大,如斯亲昵的举动在过去数见不鲜,但这一次,凤遥的脸却忍不住红了。

想到叶薰浅和祁玥如今已是四个孩子的父母,她忍不住对宫羽试探道:“师兄,浅浅都有四个小宝贝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生子呢?”

“娆娆,你师兄我可不会怀孕生孩子!”

凤遥:“……”

“师兄你不会,我会呀!”凤遥无辜地看着他,脱口而出。

宫羽:“……”

“我……我的意思是……”

当凤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多少年来她一直默默地爱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可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因为男子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她不知道他是否喜欢她,她害怕她贸然的告白会让他们之间的情谊变质,甚至消失,会让他离她越来越远!

如果不能让他爱她,她宁愿做他的师妹,陪伴他一生一世。

然而,人终究是贪心的,看到祁玥那般宠着、爱着叶薰浅,她的心里羡慕到了极点,同样希冀着有一天她深爱的那个男子能用看待恋人的目光看待她。

如果可以,她不想做他的师妹……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感情早已从兄长之情升华成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他待她却一如往昔!

林茜与元洵修成正果,风露与元修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就连曾经身为大齐皇后的祁筱都能无惧世俗的眼光和自己的初恋走到一起从此谁高水长有你有我……她为什么就不能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呢?

残阳如血,笼罩着整个祁王府,随着百日宴渐渐接近尾声,宾客们陆续离开,让炼狱王城的客栈客源不断、财源广进,然而炼狱王城边缘与青冥海域交界处,海浪翻天,气势磅礴,几乎盖过了那如血的残阳。

祁玥和叶薰浅并肩而立,任凭衣袂在狂风中飞舞却岿然不动,三架通体乌黑的墨晶导炮赫然陈列,透着深沉的气息,龙魂依旧是一袭墨衣,手持地狱流光,紧随祁玥左右。

晚风来袭,泛起丝丝凉意,祁玥微微侧首,察觉到身旁的女人衣衫微薄,关切道:“薰浅,这里风大,要不你先到轿车里休息一会儿?”

叶薰浅听罢摇了摇头,扣住祁玥的手道:“祁玥,你感觉到了吗?我的手心很暖和。”

祁玥知道叶薰浅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旁人很难改变她的想法,索性不再勉强,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她身上,不等她拒绝,他便率先开口道:“乖,别闹,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叶薰浅不满地撅着嘴,她什么时候不会照顾自己了?明明是这个男人大惊小怪,把她当豆腐养,生怕一摔就坏好不好!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祁玥的体贴总能让她感到非常窝心,于是点了点头,偎在他肩上。

海浪翻空,惊起万千波涛,可叶薰浅和祁玥却仿若未觉,直至空气中传来一阵不属于彼此的神力波动,两人扣着对方手指的力道更重了几分,心有灵犀保持沉默,不约而同朝着同一方向看去。

茫茫视野之中,一道耀眼的金光似是从天外飞来,刹那间照亮了黄昏的整个天空,叶薰浅眼睑微微掀开,将脑袋从祁玥肩膀上抬起,视线放远。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静待对方到来,两人面色始终淡然如同天上漂浮的云,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来者沐浴在漫天金光之中,璀璨的华彩落在土地上,将星陨大阵上的古老纹路一一照亮,透着厚重而神秘的气息,似是从远古传来。

祁玥与叶薰浅立于大阵边缘,目视前方,只见男人头顶王冠,身披金缕,负手而立,徐徐走来,他五官立体,一双黑眸格外深邃,若是注意看的话,还可隐隐瞧见他瞳眸里若隐若现的一丝金光。

青冥海畔,星陨阵旁,风吹得格外起劲,男人拥有着异于常人的金发,于此刻飞舞不止,浑身上下都透着言语无法形容的狷狂气质。

他,便是闭关已久的云疆巫王。

从他现身的那一刹开始,祁玥和叶薰浅便认出了他的身份,然而,尽管如此,也无法让他们两人后退一步。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

祁王府与云疆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巫王后死于祁玥手中,杜若命丧黑暗之刃,云疆巫王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一点,祁玥和叶薰浅皆心知肚明。

祁玥目光淡淡,与巫王对视数秒,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好似心照不宣一般,叶薰浅站在他身旁,保持沉默。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渲染出丝丝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巫王才将自己打量的眼光收回,唇角动了动,“祁玥、叶薰浅!”

“云疆巫王陛下,别来无恙!”祁玥容色未改,薄唇轻牵,注视巫王,徐徐出声。

很显然,双方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所以也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客套!

“听说本王的王后和女儿死于炼狱王君之手,不知可有此事?”巫王开门见山,根本不屑于寒暄,直截了当道。

“巫王陛下不远万里而来,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叶薰浅脚步轻移,微微提起裙摆,向前一步,反问一声。

“这么说……本王没有冤枉你们,那么今天你们就是死在这青冥海畔,也是罪有应得,怨不得人了?”

巫王墨眸里浮现的那抹金色越发强烈,像是要迸射出宛如太阳般的光芒,直逼祁玥与叶薰浅。

“巫王后身为云疆之人,却插手大齐与炼狱之间的恩怨纠葛,死有余辜。”

叶薰浅和祁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又怎会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惜字如金,所以有些话……她觉得还是由她来说比较好!

“至于杜小姐……众所周知她是齐都太师府的嫡女,与巫王陛下没有任何关系,敢问巫王陛下以什么立场为她向我和祁玥‘讨公道’?”

祁玥搂住叶薰浅的腰,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似乎十分赞同她的话。

巫王没想到叶薰浅如此善于辞令,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蓝翎和杜若跟云疆的关系,她和祁玥心知肚明,却在此刻故意装傻!

“难道炼狱王君与王妃也不过是浪得虚名,敢做不敢当?”

巫王冷哼一声,他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打算轻易放过祁玥和叶薰浅,无论他们怎么巧舌如簧矢口否认都没有任何作用!

“巫王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不等叶薰浅反唇相讥,祁玥便开口了,“二十四年前,楚州,祁王夫妇魂归天际拜谁所赐,难道巫王陛下也不记得了?”

“世间事,因果循环,巫王后种下了因,就该有此果,和我父王母妃相比,她好歹在这世上多活了二十年!”

叶薰浅面色无惧,一字一句,无一不在表达巫王后死有余辜之意,令巫王听了气得不轻。

越是活得长,修为越是高,心底的那股傲气就越是强烈,不论巫王后再怎么罪有应得,巫王都不可能与祁玥、叶薰浅一笔勾销。

他对巫王后的执念,深如古井,不可见底。

“不论生死,蓝翎都是本王结发之妻、云疆的王后,在你准备将她置于死地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本王有朝一日为她报仇?”

巫王眸光掠过祁玥,但见他眉间清淡,不见丝毫紧张,施施然立于天地之间,岿然不动,像极了那沉稳的高山,无可撼动,与当年的祁诩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薰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冲巫王嘲讽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以巫王后的年纪,给祁玥当娘都绰绰有余,技不如人,死在一个小辈手里,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听您的语气,倒像是我们夫妇二人欺负她似的!”

“她害死当年的祁王、祁王妃,还给祁玥种下了恶毒的生死咒,如果不是祁玥命大,如今也不能站在这里和巫王陛下说话了,难道说只许你们害别人,不许别人欺负你们?”

“天下间岂有这个道理?”

叶薰浅深以为然,若要说到巫王后与祁王府的宿怨纠葛,非“罄竹难书”一词无法形容!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炼狱王妃!”

巫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概是因为叶薰浅的话让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到最后,他牙齿间只能蹦出这样一句话,任谁都能听说其中所蕴含的咬牙切齿之意!

“多谢巫王陛下夸奖,薰浅受之无愧。”

“你……”巫王气得伸出手,遥遥指向叶薰浅,却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闭关已久,再加上这些年根本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的缘故,以至于被叶薰浅这般冷嘲热讽,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双眸里的漆黑之色褪去,被一片亮丽的金色取而代之,无声无息地昭示着男人此刻的盛怒。

“按照炼狱王妃这般说法,那是不是本王今天杀了你,也由不得你怨恨,谁让你技不如人呢?”

巫王浑身被一团金光笼罩,低沉的声音夹着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在滔滔海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森冷,几人之间的气氛陡然一变,由前一刻的粉饰太平化为此刻的剑拔弩张。

明明是盛夏,却让人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冷涩冰泉灌入身体,可使弦音凝绝!

“是不是技不如人,还得比过才见分晓,巫王陛下此话未免太过狂妄了!”

祁玥无论在面对谁,都不会输在气势上,此时也不例外,他左手手臂横在叶薰浅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脚步向前迈出两步,呼吸轻浅而平稳道:“这是在炼狱,而非云疆,巫王陛下可别忘了!”

“哼,就算是在炼狱又如何?以本王的实力,这天下间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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