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迷糊地盯着刘莫寒:“我,没,醉。你是青云,对不对?”
刘莫寒脸色微变。月桐哈哈一笑,拿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这玉佩不是楚王爷给我的,是你给我的,是你自己的玉佩,对不对?”
刘莫寒双目惊讶地瞪起。月桐依旧注视着他:“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玉佩给我?这辈子,我的心里只会有逸郎一人,你千万别喜欢我,你会万劫不复的。”
刘莫寒眼眸震动,深埋在心中的情意被她轻描淡写地掀开时,他竟不知所措。
所幸是,她醉了。
“靖侯爷,你是只狡猾的狐狸。你一定有法子帮我回到逸郎身边,对不对。你帮我,你帮我。”
刘莫寒的心头如被磐石压下,堵得他无法喘息。
月桐抓住他的手臂,一张绝美的脸蛋凑在刘莫寒面前:“你去和单于说,我不想再回王庭。你去把翰儿带回给我。我请你喝我与逸郎亲手酿的葡萄酿。那一埕葡萄酿已经等了两年,一定很香,很醇。莫寒,青云,你帮我,你帮我,你帮我!”话音飘渺中,整个人醉倒在刘莫寒怀里。
~~你千万别喜欢我,你会万劫不复的。~~
刘莫寒凝视怀中沉睡的月桐良久,凄苦地笑了笑:太迟了。
刘莫寒把月桐抱入马车后,一直隐身在暗处律璟走了出来。
刘莫寒冷冷道:“将军今晚听到了什么?”
律璟淡然道:“末将什么也没听到。”
“是何人救了阏氏?”
“元陵王。”
“是何人建起凤栖城?”
“元陵王。”
刘莫寒凝望他清净的眼眸:“单于问起,你也如此回答?”
律璟坚定不移:“任何人问起,都是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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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在马车里一直睡到次日午时才醒来。
“我们要去哪?”
刘莫寒回道:“回王庭。”
“单于回王庭了?”
“没有,单于还在笼城,一个月后才会回到王庭。”
“翰儿一切安好吗?”
“太子平安无恙。”
“我头好痛。”
刘莫寒递上一颗药丸和水袋:“吃下这颗解酒丸,会好些。”
月桐接过,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喝醉时,有没有说些什么?”
刘莫寒眼波流动,眺望天上飘浮的轻云:“你以后别再喝醉了,特别是在单于面前。”
月桐吞下药丸,静默无语。脑袋空空的,胸口却沉沉的。
过了良久,刘莫寒幽幽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月桐诧异地看向他。
刘莫寒深深地凝视她:“我答应你,太子一定会平安无恙回来,你为何不信?为何一听到谣言就不顾一切地离开王庭?律璟的两千禁卫军被打得全军覆没,他们是布好局要置你于死地。”
月桐垂首,悻悻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回想起这点害怕几乎要了她的命,却也让她重遇萧逸之,心中不禁悲喜交集。
刘莫寒重重叹息:“你的聪明伶俐别总是为了别人。披好你的狼皮,好好守护自己,别总让人担心。”
月桐噗嗤一笑,脸上的沉重消退了不少:“我饿了。”
刘莫寒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她脸上的轻笑:“我还以为你真是仙女,不用吃东西。”
月桐接过侍卫送来的馍,慢慢吃起来:“笼城有什么动静?呼洐王动手了吗?”
“呼洐氏在匈奴的根基深远,单于登基不久,不想以硬打硬。单于本想逼使呼洐王在笼城起兵谋反,没想到呼洐王还是看到了些风吹草动,把大军压住,只是派出刺客暗杀单于和太子。事败后,把罪名嫁祸给丘林氏。看来,呼洐王做事非常谨慎。单于没有握住呼洐王图谋不轨的证据,很难名正言顺地出兵清扫呼洐氏。”
月桐冷哼道:“呼洐王既然那么精于嫁祸给其他氏族,单于不是一样可以寻个罪名嫁祸给呼洐氏。”
“寻常的罪名不能让单于师出有名地把呼洐氏连根拔起。单于是要一击即中。”
月桐愣了半晌,深深一叹:“单于还要再利用翰儿?”
刘莫寒凝视她悲忿的双瞳:“单于是要为太子铲除路障。”
月桐望向他:“侯爷,如果是你是单于,你会用你的王儿作诱饵?”
刘莫寒霎时愣住,月桐坚执的目光紧盯他,急切地等待他的答案。刘莫寒淡淡一笑:“或许。”
月桐怔了怔,或许?或许会还是或许不会?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果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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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莫寒送月桐回到王庭后,又匆匆地赶去笼城。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太子一定会平安归来。”
月桐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涌满无法言喻的惆怅。她看了看胸口的玉佩,低声呢喃:“莫寒,青云。”她抬头眺望天幕中,绵绵轻云,随风飘扬,似已远去,迷茫之时,困顿之际,却总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