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全身颤震,低泣而起。
昊枫缓缓地蹲下,把她的扶起。她婆娑的泪眼中,映出昊枫哀恸的脸:“你今日对少猷说,叫他长大后一定要去把姑姑从匈奴救回来。姑姑为了救他,用身子挡下了十五刀。没有姑姑就没有他。”
轻舞的泪水滚滚而下。
昊枫轻拭她的泪水:“依耐妃说,你在敦煌时发生了意外。你去氏置水旁洗衣服时,不小心掉进水里。被救起来后,就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他的声音有隐隐颤栗“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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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上要册封轻舞为右夫人?”军芙从榻上蹦起。
依耐妃脸色不虞:“她怀孕了。陈总管今日宣旨册封她为右夫人,会入住右夫人宫。”
“右夫人宫?王上不是一直不让任何人进吗?”军芙秀眉蹙起。
莎车妃道:“不仅如此,王上把太子送去了右夫人宫,由轻舞照顾太子。宫中谁不知太子殿下是王上的心头宝,我们要去见上一面都要王上准许。唉,也不知那轻舞给王上下了什么迷药。”
军芙脸色肃冷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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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枫与萧念之带同四千名月氏人离开了单于王庭时,萧念之要文叔留下来照顾月桐。军臣起初不同意,月桐柳眉一蹙,小嘴一撅,他的心就软了。
看着昊枫留下的二十名侍卫和萧念之留下的二十名侍女仆人,胡耶很不爽快。月桐只是在军臣耳边轻磨了几句,这四十人又全留在了阏氏营帐,把他精心安排的人全挤兑出去。胡耶有心想向军臣暗示几句,军臣只淡淡地说了句:“只要她喜欢。”
以往,妃子怀孕后,军臣便不会再召幸。月桐怀孕后,一众妃子原以为有机可乘,无不各出其谋,争妍斗丽地想留住军臣。月桐搬去阏氏营帐后,就算军臣偶有召幸妃子,依旧夜夜留宿月桐寝帐。一众妃子无一不气恨得牙痒痒。
月桐与兰雅一起抚琴时,月桐会教兰雅大汉的曲子,兰雅就会教月桐匈奴曲子。兰雅平日话不多,也不爱笑,向来清清冷冷,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只有在抚琴时,她的脸色才会柔和下来。
春尽夏来,王庭中的绿草更生气盎然。月桐的肚子已五个月大,而兰雅的肚子也八个月了。因天气越来越热,在午休后烈日西斜时,月桐就命人把琴搬到院子去。每日这个时辰也是王庭禁卫军统领律璟巡庭的时刻。
律璟年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棱角分明,双目深邃有神,他的肤色深黝,却更显出身段魁梧挺拔。他属于兰氏部族的一个小部落族长的庶出儿子,身分地位不高,一身武艺却是实打实扎的高强。军臣幼时因兰氏族母后的关系,常去兰氏部族。因律璟的武艺高强,就被选去陪军臣练武。他平日沉默寡言,心思却很缜密,在兰氏部族守护过军臣几次。于是军臣登基后,提拔他为王庭禁卫军统领。
蝶君看着律璟一行人离去的身影,疑惑道:“这律璟将军年纪也不小,又长得气宇轩昂的,怎么没成婚?听说有位呼洐族的公主看上了他,让左夫人向律璟将军提亲,那律璟将军竟然一口拒绝,把左夫人气坏了。”
兰芝忙道:“律璟将军怕是有别的考虑吧!”
蝶君点点头:“这左夫人也不过是想打如意算盘,见律璟将军是单于跟前受重用的大将才急于想拉拢,谁知拉拢不成,反倒成了笑话。”
兰芝看了看兰雅,悠悠道:“律璟将军拒婚,就明着得罪了呼洐族,他以后真的要小心谨慎才好。”
“唉哟!”月桐叫了声,双手抚住肚子,微嗔道“又踢我。这小鬼头白日踢,夜里也踢,怎么都不用睡觉的?”
兰芝笑道:“看来娘娘怀的是位顽皮的小王子。”她看向兰雅:“妹妹的孩儿也一定会是位王子。”
兰雅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坚定地点头:“一定会是!”
月桐看她一脸不容置喙的坚定,狐疑地问:“你就这么不想是位公主?”
“四大王族中,只有兰氏一族没为单于生下王子。姐姐怀第二胎时小产,坏了身子,以后也不可能再怀孕。正因如此,父王才要我嫁给单于,要为单于生下有兰氏血统的王子。”兰雅淡淡地道,声音却透出丝丝悲愤“我与姐姐是父王嫡出的女儿,如果我生不出王子,父王就会废了我的母后,另封有公主的妃子为阏氏,再把公主许配给单于。”兰雅看向月桐,面容悲凉“我们这些公主,只是一个个被利用来繁衍子嗣的棋子。”
月桐的眼眸陡然一震:“雅姐姐一定可以生下位王子的。你生下王子后,我会向单于晋言,封你为左贤妃。”
兰雅悲凄一笑:“单于本意是要封我为右贤妃。封为右妃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稀罕名位,我只希望终有一天,心愿能成真。”她望向天上的浮云,思绪仿佛也飘上了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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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耶来请月桐前去与单于用膳。蝶君,兰芝与兰雅三人慢步走回。兰芝终于忍不住拉蝶君,兰雅入自己的营帐低声问:“蝶君,阏氏与那萧庄主之事是不是真的?”
蝶君恨恨道:“那些散播流言的人还真是不要命了,说什么阏氏是淫-妇,与人订亲了还要勾引单于。还说什么阏氏与萧家三兄弟都有染。这些话传到单于耳中,单于定不轻饶。”
兰芝道:“不说那些胡乱的谣言,我听到傅言说阏氏与萧少庄主相识多年,早已订婚。在敦煌骏王会的一个月里,更是同房同榻。单于为了不让他俩成婚就逼汉国皇帝送阏氏前来和亲。萧少庄主竟然不惧单于的十万大军带兵马来抢人。阏氏是极度不情愿地来到王庭,到如今还是对萧少庄主不忘情。”
蝶君淡然道:“姐姐知道得还挺全的。既然如此,也不瞒你们俩,如果你们看单于待阏氏是十分的好,那萧少庄主以前待阏氏便是二十分。有人待你如此,你岂能轻易忘怀?”
兰雅悠悠道:“单于知道阏氏与萧少庄主之事竟然还允许萧少庄主的人来王庭安抚阏氏,更让他们留在阏氏营帐照料,单于对阏氏的用心岂止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