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迷糊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混沌不清。桑苗轻扶起她,喂她喝下口暖水。
“小茹呢?”
“小茹背伤没好,不能来服侍公主。”桑苗道。
月桐呆愣着。
桑苗叹了口气:“公主,你不要再激怒殿下。殿下平日对待妃子,甚至下人都挺好,但发起火来就……”
月桐呆坐了半晌,怔怔地道:“外面有月亮吗?”
桑苗道:“此刻才刚过未时。已派人去通知殿下,殿下很快就来看公主。”
白雁为月桐擦擦脸,安慰道:“殿下昨夜很生气才会对公主如此粗暴,奴婢今日看殿下的表情很是懊悔。只要公主不再乱说话惹怒殿下,殿下一定会好好疼爱公主的。”
月桐木无表情道:“在首饰箱中把一个红色锦袋拿给我。”
桑苗把锦袋递上。月桐打开锦袋,拿出一圈缠绕的发丝,痴痴地凝视。眼眶渐渐浮起了层雾气,涣散的眼神却透出了缕缕柔情。
军臣,刘莫寒和医娘疾步而入。
刘莫寒看见月桐满脸红肿的指印和指印下的苍白凄楚,面容不自禁地沉了!
军臣看见月桐手中的发丝,眉头一紧,怒火倏地燃起。只是,看见月桐凄伤得让人心碎的面容,胸口涌起的酸楚把怒火无声无息地浇灭了。
医娘探了探她的额头,宽心道:“没发烧。公主的身子底真好,平常女子这样冻一夜早就得重风寒了。”她为月桐把脉,越把脸色就越难看。她不断地端详月桐,再仔细地探听脉搏。
月桐抬起头,看见军臣,涣散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击中。裂痕从眼眸急速扩散,把她的心撕裂开。心头的血汹涌而上,腥甜味越来越重,越来越浓,月桐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啊!”桑苗,白雁和医娘惊呼而起。
月桐擦了擦唇边的鲜血,嘴角泛起了笑意。她眼眸中尽是解脱的安详,喃喃而语:“逸郎,等我!”说完眼帘垂下,晕厥在榻上。
军臣心神俱裂,方寸尽失地抱住她,狂叫:“月桐,月桐,去,把所有大夫叫来,月桐有什么事,你们全都要死。”
“月桐,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这样对待你。月桐,你原谅我,原谅我。”
刘莫寒看着昏厥在军臣怀中的月桐,身子竟然无可自制地颤栗着。
六名大夫匆匆而至,轮流为月桐把脉,又相互商议,一名大夫向军臣怯声道:“禀殿下,公主气血被重郁所堵,如今气血有倒流之势,病情十分凶险,求殿下应允请宋大夫前来救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军臣脸色惨白,唤道:“胡耶,去单于庐帐,把宋大夫叫来。”
胡耶垂首回道:“宋大夫如今每日十二时辰都在单于帐中,阏氏恐怕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