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头颅，也是在飞快的消融。

她的目光中，看不出有丝毫恐惧，只有充斥在其中的悲伤，以及一股浓浓的不舍。

她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她不怕死，因为当初在下界时，她本就因该死去，后来是因为剑尘，她才重新复苏。她的悲伤与不舍，是因为她自己清楚，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陪伴在剑尘身边了，再也不能和剑尘并肩而战了。

就在这时，凯亚面部的表情忽然变得木然了起来，她双目中的神采骤然消失，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她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虑，忘记了一切情感与色彩。

下一刻，一股冰冷的眸光，出现在凯亚的瞳孔之中，直接扫向海山老人。

被这冰冷的目光注视之下，正在撕裂空间，准备去追击剑尘的海山老人，心中顿时一个激灵，一股莫名的寒意，充斥他整个身心。

海山老人下意识的看向已经仅剩下一个头颅的凯亚，他的目光，恰好与凯亚那冰冷的眸光对视在一起。

这一看之下，海山老人的心神顿时大震，这目光，就仿佛是天威，拥有无穷的震慑，仅仅一眼，便有一股巨大的恐惧充斥海山老人整个心灵，令他浑身冰凉，血液停止了流动，一股彻骨寒意从背脊骨升腾而起。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冰冷，无情，仿佛天道之眼，那股视天下苍生为蝼蚁的姿态，即便是强如海山老人这等太始境强者，也是忍不住的心中发寒，一股莫名的恐惧，已经填满了海山老人的整个心灵。

哪怕他是一名太始境强者，也无法摆脱这样的阴影。

但所幸，这目光紧紧持续了一瞬间，凯亚的脑袋便完全消失，化为了尘埃消散在天地间，真正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形神俱灭，而那让海山老人恐惧的目光，也是随之隐去。

而海山老人，则是僵持在这里，他的身躯没有动，同样也没有去追击剑尘，因为在他的脑中，仍然忍不住的回忆着刚刚自己所见的那道可怕的目光。

虽然仅仅是对视了很短的一个刹那，但就是这一个刹那，给海山老人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至今，他都是心生寒意，没有恢复过来。

只是，海山老人没有注意的是，在凯亚陨落之后，有一道谁也无发现的灵光残存了下来，这一点灵光极为的隐蔽，即便是与海山老人相隔如此近的距离，海山老人都是没有半点察觉。

这灵光一闪之间，便已经消失不见，它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在星空中闪烁，一个闪烁间，便能跨越一个大洲，甚至是数个大洲之间的距离，速度之快，即便是让众多太始境强者都是瞠目结舌。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一点灵光就几乎是横穿了小半个圣界，跨越了十几个大洲，进入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金色神殿之中。

而在这神殿深处，有一道人影，他周身散发出氤氲之光，被一层浓郁的大道之光笼罩，整个人似与天地合为一体。

这时，这道跨越了十几个大洲的灵光一闪之间，便来到这道人影面前，在一闪，便融入了这道人影的眉心中消失不见。

这道被大道之光笼罩的人影身躯顿时轻轻一颤，他那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露出了一双不夹杂丝毫感情的眼睛。

只是很快，他的目光中便是出现了一阵波动，似乎多了一些其余的色彩，隐约间，似有众多画面在交织，就仿佛一棵石头投入了湖面中，变得不再平静。

但是仅仅持续了小片刻，他目光一开一合之后，便是重新恢复了先前的冰冷姿态

“从此...本座与你...缘尽...缘灭......”他一声呢喃自语，声音不夹杂丝毫情绪波动，同样也分辨不出男女。旋即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从大道之光中伸了出来，探入前方的虚空。

在这只手掌面前，虚空就宛如是一潭清水似得，使得这一只手掌，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