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晴本身就不是个愚人,自然也知道,要想达到梁笙潇那等多才多艺、博闻广学的地步,背后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回她自己的学习之路,那就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辛酸路啊!一路走来,满满的都是辛酸血泪史!而梁笙潇比冷晴还要聪慧,还要多才多艺,在旁人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梁笙潇所付出的努力,连冷晴都无法想象。??
梁笙潇的确多才多艺、博闻广学,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过犹不及啊!!
虽然冷晴很佩服梁笙潇的才能,但同时,冷晴更觉得,梁笙潇作为一个王爷却如此多才多艺、博闻广学,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啊!!
如此一条、一条地捋下来,冷晴竟觉得,比起朱梓陌和炎子明、林萧阳他们,梁笙潇其人……其实也并不怎么样啊!
可也正因此,冷晴是真的很想不通,她怎么就唯独对梁笙潇青眼有加啊……
既然想不通,冷晴索性就不去想了,偶尔顺从下自己的心意而活,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不过,冷晴虽做下了决定,但梁笙潇在信中说的给冷晴的三天时间满打满算也才过了一天半,冷晴并不急着去熙霜院答复梁笙潇,且让梁笙潇先等着吧!
毕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到最后都不会珍惜的。只有历经辛苦与磨难后得到的东西,才会真心真意地呵护着、珍惜着。这是人的劣根性。
冷晴虽觉得她并不需要梁笙潇的呵护与珍惜,但她也不希望,若日后,她真的和梁笙潇在一起了,却被梁笙潇随意地放在一个无所谓的位置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冷晴已经做过一次了,绝对不会容许它生第二次!!
放了一只火盆供暖的厢房里,三千青丝随意地披在肩后,穿一身缎面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冷晴坐在摆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倚窗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冷晴的思绪与心情简直就像窗外那缠绵悱恻的雨幕一样惆怅。
倚窗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冷晴在心中默默地告诉她自己:且先等一等吧!等到明天,等到三天时间快要过去的时候,她再去熙霜院也不迟。也许,在这剩下的一天半的时间里,她又反悔了也未可知……
如此做了决定后,冷晴忽然又想起:她已经有整整四天没有见到朱梓陌了啊!!
自从四天前那晚和朱梓陌见过面后,到今天为止,冷晴一直没有再见到朱梓陌出现。不过,对于朱梓陌不再出现的原因,冷晴是心知肚明的。
须臾,只听得倚窗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的冷晴忽然低低一声长叹:“唉……”
这一声叹息,满是愁肠百结的意味。
冷晴如何能不愁肠百结呢?让朱梓陌帮她离开太子府的人是她,两次与朱梓陌定下约定的人也是她,可是她却一而再地失信于朱梓陌……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啊!更何况,朱梓陌还是被她用那块“白令”逼着帮她的,可是她却接连两次放了朱梓陌的鸽子,就朱梓陌那暴脾气,也怪不得朱梓陌这几日不肯再来太子府了。可若是朱梓陌往后都不再来太子府,那可就真是糟透了!
一想到朱梓陌也许往后都不会再来太子府了,冷晴的心情可就真是瞬间沉到了谷底:明明是想离开太子府的,现在可好!她这人还没离开太子府呢,她就先把朱梓陌得罪了,她这是要坑死自己了啊……
冷晴很是望雨兴叹了一阵,忽然有不大不小的风从大开的窗外吹进房中,吹走了冷晴身上暖意的同时,还裹挟着冰凉的雨点洒在了冷晴的面上。
先是被冷风一吹,随后又被冰凉的雨点撒了满面,冷晴只觉得身子有些泛凉,便抬手关了窗,随后下了贵妃榻,回到房中摆着的那只火盆边去坐着取暖了。
若是冷晴再晚上几秒关窗,就会看见,在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中,一个头花白,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没有表情的面具,穿一身白色长儒袍的男人如蝶般翩然地降落在了正对着她打开的那扇窗户的屋檐上。
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那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时,竟像凭空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竟兀自顺着那个男人周身的空气滑落了下去,一滴雨点都不曾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身上的白色长儒袍在漫天惆怅的绵绵细雨中,干燥整洁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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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落昏黄。
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停了,而雨一停,没过多久,久违的太阳便悄然露了出来,将空气中的水汽晒干了,也晒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随着日渐昏黄,夜幕降临,在她自己的房中用过晚饭后,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间簪着一支纯黑水晶参银簪,穿一身缎面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冷晴这才提着一盏白纱灯笼,不疾不徐地出了房门,朝着榕葭苑的院门走去。
穿过深沉的夜色,穿过大半个太子府,近半个小时后,冷晴才走到熙霜院的院门前。
因为梁笙潇的卧房正对着熙霜院的院门,所以,冷晴即便是站在熙霜院的院门外,也能清晰地看见熙霜院内,梁笙潇的卧房正亮着明亮的烛火,将整间厢房照得亮如白昼。
在被烛火照亮的紧闭的窗扇上,还投射着一个挺拔的人影。即便不去深思,冷晴也能知道那个影子的主人,是梁笙潇。
在来熙霜院的路上,冷晴已经将见到梁笙潇后该说的每一句话都想好了,可是,真当冷晴站在了熙霜院的院门外,冷晴却觉——她竟忽然没了踏进熙霜院的勇气。
于是,冷晴就这么提着一盏亮晃晃的白纱灯笼,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地站在熙霜院的院门外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冷晴到太子府上也有十天了,虽然冷晴平日里并不爱在太子府中到处闲逛,但太子府上的宫女、宦人以及一众巡逻守卫的侍卫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冷晴的存在的。
因此,当太子府上的巡逻侍卫们在经过熙霜院,看见手提一盏白纱灯笼,如一尊石像般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冷晴时,众人到是并未将冷晴当做身份不明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