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嘴里的东西仿佛都带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自然会食欲不振,食不下咽,人也就顺其自然地消瘦了。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人,怕是结果都一样。
但是,因为他是林家家主唯一的夫人所出,是名副其实的嫡子,所以,这二十几年来,一直有林家本家和林家旁支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各种珍惜的药材,供养着他的身体,这才没让他因为病弱而变得瘦骨嶙峋。
倘若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没有这个“林家嫡子”的身份笼罩着,又或者,他只是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平凡的平民百姓家中,只怕他早就……
可即便他常年服用着各种珍惜的药材,他身上各处比起他,却仍要显得消瘦许多。
尤其是他们二人的下巴差别最为明显,一个下巴肉呼呼的,一个下巴却消瘦得发尖……
但是!他们的眉眼五官却是那么地相似,就连身形也差不多,他们二人若是站在一起,若不细看,简直就像那双生子一样。
相貌相似,身形相似,还能真心实意地互相关心,这,才是真正的——
一母同胞啊!!
思及此,独坐石桌边的林萧阳站起身,用他那特别的清朗阳光的声音,朝那个站在修砌成满月型的院门处的男子打招呼:“二哥。”
唇畔始终噙着的那抹笑意加深,林岚风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林岚风虽走的缓慢,但是披在他肩头的那件白色披风却仍旧随着他走动的脚步而摇曳个不停,镶在披发上的白色狐狸毛衣缘亦被行走间带动的细风拂向了一个方向……
静静地看着林岚风朝他走来,林萧阳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诗来: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嗯,他这位二哥,的确是位难得的佳公子。
这厢,一路走到林萧阳面前了,林岚风方才开口询问林萧阳:“怎么了?三弟莫非是又饿的睡不着了?需不需要二哥去帮你做夜宵?”
林岚风的为人,还有他说话时的声音,都像他的名字一样,和煦如风。
站在石桌前的林萧阳听见林岚风这句明显带着调侃之意的话,林萧阳便顺着林岚风的话,想起他前几天因为比试太多,消耗了许多体力,容易饿,总是半夜起来找食物吃,累的与他同住一个院子的林岚风每天大半夜地还要去厨房弄一身烟灰……
想到这些,林萧阳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二哥,我没饿。只是……”
明明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是,林萧阳恍然间又想到林岚风对他那么好,他不应该将他的烦心事说出来,让林岚风与他一起烦心……
遂,林萧阳索性当即就转了个弯,如此笑道:“白天比试完后累着了,下午睡多了,入夜后反倒睡不着了。”
一听林萧阳这话,林岚风当即就敛了唇边笑意,微蹙眉头地轻言责备道:“那也不能深更半夜地在院子里坐着,南方夜里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林岚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手,开始解他肩头披着的那件镶着白色狐狸毛衣缘,一看就非常暖和也非常昂贵的白色披风。
与林岚风相处了这么多天,此刻林萧阳都不需要深思,就已看出了林岚风的意图。
林萧阳当即抬起右手,按住了林岚风解披风的手腕,同时,林萧阳朝林岚风笑了笑:“二哥,你知道的,我不需要的。”说罢,林萧阳便将手放下了。
林萧阳制止林岚风解披风,不仅仅是因为他真的不需要,更多的,却是为了林岚风的身体着想。
只是,林萧阳的话音落下后,周遭却有一瞬的沉默。
好在沉默只那一瞬间,随即就听见林岚风如此似嘲非嘲地笑了笑:“是二哥一时糊涂了。”话音一顿,林岚风又恢复了他以往那和煦如风的浅笑:“我三弟的身体棒着呢!”
如此说罢,林岚风又将解了一半的披风系带,重新系了回去。
“二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二哥身体弱,大晚上的还在外面走动不好。”直到林岚风将披风重新系好了,林萧阳才如此担心地问林岚风。
耳听着林萧阳的担忧之言,林岚风抿唇,朝林萧阳温和地一笑,语调温和地道:“多谢三弟关心,你看二哥我这不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了许多衣裳才出去的,无妨的。到是今夜父亲他……”
话音倏然停住,看着林萧阳,林岚风轻叹了一声,无比忧心忡忡地道:“父亲他今夜又咳血了,我听到消息后,便赶去了父亲那里,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难怪他这位二哥深更半夜地才回来,原来是他那位父亲……又咳血了吗?这是这个月截止到今天的第几次了?第七次?还是第八次?
林萧阳不禁想到,自从回到林家本家,看见他那位父亲躺在床上,形销骨瘦,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后,林萧阳就一直觉得,若能够早点脱离苦海,对他那位父亲而言,才是一种莫大的幸事吧!
如此想着,林萧阳默然抬手,轻拍上林岚风的肩头,难得用一种沉重的语气与人说话:“二哥,别难受了。我师傅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的。”
那方,林岚风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道理,二哥又何尝不知?只是……”
话音一顿,林岚风又叹了一声,再开口时,林岚风已经转了话头:“对了,父亲让我顺道告诉你,你今夜若无旁的事,就过去父亲房里一趟,父亲说他有事找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