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看见欧阳烨那青白交错的面色的瞬息间,冷晴便想好了脱身的说辞。
冷晴隐约记得,不知曾几何时,蒙语曾经说过,她不笑的时候。面容极其严肃,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若是她刻意冷着脸看人,那神色冰冷得,足以将人冷冻结冰。让人不寒而栗。
首先,她要先在气势上压倒那个玉荣夫人!
于是,但见冷晴复又扭头看向站在她与炎子明身前的玉荣夫人时,冷晴面上的神色,极其冷然,仿佛冻结了千年的寒冰。
而那方。一直静静地看着炎子明与冷晴二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的玉荣夫人在与冷晴四目相对,瞧见冷晴面上那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冷然之色时,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玉荣夫人,也不免心中小小地惊异了一下。
玉荣夫人实难想象,出身花楼那等卑贱之地的女子,学的理当是如何取悦、奉承他人,可为何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姑娘,竟会有此等冷然得让她都不禁觉得心底生寒的神色?
空阔且安静的惟德殿中,只听得冷晴语气冰冷僵硬,语调亦是不疾不徐地如是说道:“我敬你们是燕国而来的送亲使臣,你们燕国的皓月公主明日就将与煦太子殿下大婚,我这才一直不出言指摘你们的言行,放任你们说了那许多对煦太子殿下不敬的话。但是,不敬就是不敬,还分什么年轻与否?”
与冷晴面面相对的玉荣夫人听闻冷晴如此言语,玉荣夫人心中的惊异更甚——如此条理分明、言简意赅的言词,当真是一名出身花楼之地的女子能说得出的?
如此念头一出,玉荣夫人便欲与冷晴说道几句话,好借机探一下冷晴的底。
然而,在玉荣夫人的话说出口前,就听闻站在炎子明与冷晴身后的欧阳烨如此怒喝道:“真是放肆!你不过小小一个身份卑微的琴师,又是花楼女子出身,竟敢对我燕国使臣以‘我’自称,还口出如此狂言!果真是个不知礼数的贱民!”
欧阳烨此生最厌恶的,或许就是对玉荣夫人不敬的人了罢。
因为欧阳烨与其姐姐欧阳兮宁算是玉荣夫人一手抚育长大,在欧阳烨心中,玉荣夫人就是他的母亲一般,也因此,欧阳烨格外敬重玉荣夫人。
更何况,玉荣夫人的独女章绯若,曾是欧阳烨最心仪的女子。不!即便如今伊人已逝多年,在欧阳烨心中,章绯若,依旧活着,活得无比鲜明地占据着欧阳烨全部的心灵!
因为这双层的原因,所以,欧阳烨绝不允许有人胆敢对玉荣夫人不敬!
而眼下,区区一个花楼出身的女子,即便入了这富丽堂皇的宫廷,依旧只能做一个身份卑微的琴师的贱民,竟敢对他最敬重的荣姨说出此等妄言,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玉荣夫人虽不知欧阳烨心中想法,但是欧阳烨此话一出,玉荣夫人那已经到嘴边的话,便只好先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玉荣夫人转念便想到:既然阿烨已经替她开了口,她何妨不先静观其变?虽说这红牡丹束发过于随意了些,但有如此堪称天姿绝色的柔美五官,又会抚琴,却也无怪乎这赤冰国的煦太子如此看重这红牡丹。
但是,若这红牡丹,连不善言辞的阿烨都理论不过,那这红牡丹根本就无法对秋儿构成任何威胁。秋儿虽口不能言,但秋儿满腹经纶、才艺冠绝、心思机敏,何惧一个连阿烨都理论不过、区区花楼之地出身的女子?
若是这红牡丹当真无法对秋儿构成威胁,便是放任这红牡丹继续留在这赤冰国的煦太子身边,这红牡丹,充其量也就是个以色侍人的角色罢了。可若是单论姿色,那她就更不担心了——秋儿的姿色,远在这红牡丹之上!
那厢,玉荣夫人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厢,被欧阳烨打断了话语,冷晴也不恼,因为这本就在冷晴的意料之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