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欣茫然说道,“昕儿不知,还请母亲教诲。”
淮南王淡淡说道,“昕儿面子忒大,听说你因为见义勇为丢失了一只小鞋,本州主事钱大人亲自帮你找到,送进王府来了。”
在她的示意之下,一名家丁将一只绣花小鞋放在了二小姐的面前,行了个礼,慢慢退在王爵背后。
慕容玉欣知道自己扯得谎言露馅了,但是不知道母亲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略一迟疑,细声细气问道,“母亲,那钱大人呢?”
“哼,他将事情经过,缘由始末向本爵禀明,自然告退了。难道本爵的家务事,还需要这般一个外人插手,出谋划策不成?”
慕容玉欣听她的意思是要内部处置了,那虽然也不轻松,可总比闹上公堂要体面的多了。因此连忙跪下,告饶请罪道,“昕儿不合欺瞒母亲,请母亲降罪!”
“嗯?难不成信儿并未见义勇为不成,却让本爵空欢喜了一场。”慕容承宣调侃道,“管家赫连望北已将你今日所为,巨细靡遗跟本爵坦诚交代过了。所以,对这件事的经过,本爵已经全盘知晓。只不过,却还是想听你重头再说一遍,且看看在你看来,该事项又是如何一番状况。”
慕容玉欣听她说赫连望北已经彻底交代了,当下不禁向管家看了一眼,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因此稍微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淮南王威严地对二女儿下达命令。
慕容玉欣没计奈何,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从头讲述了一遍。
淮南王耐心听完之后,却依然不动声色。慕容玉欣抬起头来,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昕儿句句属实,还望母亲明察。”
淮南王挥一挥广袖,却并不就她的陈告发表看法,却将目光在二女儿这间厅堂中转了一周,却说道,“听你这番说法,这件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参与其中。现在那个重要人物却不知又在哪里?”
慕容玉欣回头去看身后跟自己跪了一地的侍从,其余人等都在,却独独少了如意一人。吉祥见她不解,连忙告禀道,“如意今天叠遇惊险,身心恐慌,不堪负担,现在正在他房间中昏睡。”
慕容玉欣听说如此,心想他确实需要好生休憩一番,但她尚未发话,却只听淮南王冷哼一声“很好嘛,大家都被他搞出的这场风波牵系,他居然还有心思沉睡,来人!快把小贱人给本爵拖过来!”
王命下达,谁敢犹豫片刻?当下慕容承宣身后跃出两名侍从,飞快冲出厅堂,踹开如意的房门,将他拎了进来,扔在地上。
“好,给我狠狠地打!”淮南王看到瘫坐地上的如意,怒气越加勃然,冷喝道,“打完之后,本爵再来问话!”
如意原本正在房里昏睡,这时犹自惺忪,尚未全然醒过来。却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扒下裤子,举起木棍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只将他打得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哭爹喊娘,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行杖的家丁知道王爵这番是动了真怒,手里下自然也全然放一点水,每一棍都打得严严实实,才几棍下来,就将那如意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如意方才死里逃生,身子骨虚弱得很,慕容玉欣担心他捱不得几下,慌忙爬上前去求情道,“母亲,如意大病未愈,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这贱人折腾各种事端起来你不见有多抖擞,精神好着呢,哪会这么不禁打?”淮南王冷酷的说道,“再说这等祸害,即便打死了,却也没什么可惜的,正好扔出去喂狗!”
慕容玉欣听母亲把话说得绝了,再看那几个领命行刑的家奴下的依然是重手,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心知这样下去,当真打死了如意,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当死了一条狗,不会存有怜惜之心。
眼见如意在大棍的击打下已经渐渐喊不出来,双眼半睁半闭,似已昏死,而行杖的家奴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管狠狠地打人。慕容玉欣不禁手足冰凉,冲过去喝道,“住手!”
行刑家奴一怔,齐齐把手中棍棒高高举起,却不再落下,只管看着主子淮南王的脸色。
慕容承宣面无表情,却冷冷地看着失态喝喊的二女儿。
慕容玉欣见母亲完全没有让家丁停手的意思,咬了咬牙,劈手从家丁们手里将棍棒抢夺过来,一根根扔出了自己的小厅,然后俯身去检查如意臀部的棒伤。
她这一番做法,简直太失体统了!淮南王勃然大怒,喝道,“慕容玉欣,你这是做什么!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羞耻比人命更重要吗,母亲大人?”慕容玉欣对淮南王的愤怒完全无动于衷,仍旧依然故我,仔细检查如意的伤势。
女儿对王命的无视让淮南王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慕容玉欣面前,左手抓住她的发髻,使她的一张脸完全仰向自己,右手正反挥动,但听“噼啪”两声,清脆响亮。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脸上顿时现出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慕容玉欣被这两个耳光甩得发了会子愣,随即用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和自己这位威严的母亲对视。淮南王激怒之下,打了女儿,却并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慕容玉欣眼中那种叫她说不上是什么的眼光又让她怒不可遏,一股强烈的邪火直冲脑门,让这一方诸侯冷冷笑道,“昕儿,你想让本爵饶他,本爵却偏不轻饶,偏要打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