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乱事一时引发的担心,害怕边地沦陷,敌人越过河东屏障渡河直逼汴梁,似乎也不至于到那般田地,太原府那里,也没有更坏的消息传来,南下的所谓女真鞑子,离着太原府还有距离,更别提渡河南下了。
但是对于中枢的人事变动,那些一时风云人物因为此次突然发生的乱事或得意,或倒霉,都门中人的谈性倒是大得很,虽然禁中还没有正式诏书下来,东府那里口风也谨严得很,可是市井当中,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枢府将召回名满天下的梁溪先生坐镇,小蔡相公佐之,而朝廷将设陕西诸路安抚制置使司,河东路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司,据说还要在河北之地再设一个安抚制置使司,老种应该是以副使为领陕西诸路,正式取代了当日童贯的地位,而都门何灌何太尉将出镇河东路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出而平乱,只要一切顺利,回转都门,枢密副使的位置就是他的,梁隐相不过不失,也许有一路安抚制置使位置落在他的门下。
朝中人人得利,远在陕西的老种也得了大彩头,旧党势力却是大张,老公相复位以来步步退让,隐相也不复往日声光,看来朝局变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灰头土脸了几十年的元佑党人,一跃将回到舞台中央,连同太子地位也稳固不可动摇。
朝局如此变动。就牵动着无数人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不知道有多少人就要在这几天里拼命奔走,改换门庭,旧党人物,这些日子拜帖不知道收了多少,门前车马一排排的挤得满满当当。
哪怕刚严如耿南仲这等人物,这几天脸上都不时有笑意浮现,见着都以为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忙得脚不点地,他是又负责出谋划策,又负责具体奔走联络,什么地方都见得到他的身影,这几天见人着实太多。嗓子都说得哑了,一边喝着润喉的饮子,一边强撑着办事。
至于那位小杨将主,都门中人,甚而议论他将来命运的心情都没有,他的下场,还不是明摆着的么?朝中忌惮。晋阳军甚至神策军也保不住,还不是得乖乖将手中大权交出来,束手以待雷霆,朝廷要是念及他往日功绩,让他去一个不甚远的军州编管。平平安安的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就算下狱穷治,现在朝堂当中,又有谁为他说话?
佩剑士子,摘下了腰间佩剑,转而敷粉簪花,憧憬着风流生活,都门百官,也没了往日惶惑,具贴备礼,准备投向朝中新崛起的势力。
河东风雪。北面兵火,已经成了再遥远不过的事情,这汴梁都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习以为常的这种繁华富丽,到底是建立在多么脆弱的基础上。
去了杨凌,杨可世这等异类,这等风流,反而会加倍的天长地久。
历史的轨迹,因为杨凌的出现,波荡了一下之后。似乎又要顽强的回到原来的道路上,继续沉重的朝前行去,直到天崩地陷的那一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