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灌冷哼一声,他毕竟是武臣,高俅不起后在都门禁军当中有颐指气使惯了,说话爽快得很:“某如何就当不得这枢密位置?都承旨某便不与那小蔡争了。争着也没什么体面,可枢密之位。却是有当仁不让之慨,以某领枢密,有五百万贯,再济以一支军马,某可保河东路乱事半年内烟消云散!什么晋阳军,也只能俯首贴耳。为大宋所用,再有两年时间,河东路河北诸路,某可为大宋整练出一道金汤防线!汝辈既然能将李伯纪那厮推上去,怎么就让某避道一旁?若不用某。尽管说话,某自去寻识得何某人之辈,不必只情在这里说这些虚客气的话!”
耿南仲苦笑一声,拱手道:“太尉,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虚实?我辈要是拼力将太尉推上去,则关西老种,现在蛮荒的童太尉,又将如何?难道太尉就愿意看到两位入都门么?如此僵持下来,再拖延三五个月,河东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哪怕圣人,也不能不借重那杨凌出来收拾局面了。”
到时候国本大事再生波折,大宋还经得起么?学生也不怕在这里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圣人在位,大宋只能维持而已,将来刷新国事,我辈大有为的时侯,还是等着太子!此次河东事,不管是不是那杨凌生出来的,都要借此机会,让我们太子一党稳住,也绝对不能让王黼,童贯之流重返都门,这是为了大宋将来!”
何灌说得直,耿南仲回得更直,这等话不是掏心掏肺,实在是说不出来的,这番诚意可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了。何灌对耿南仲的观感也就是如此,对耿南仲的灵敏机变,能任实事,且在武臣面前不拿架子还是有好感的,他都说到如此了,何灌后续的怒火就再也发不出来,噎在那里沉吟不语,想再抱怨几句,却再也说不出口。
大宋的士大夫阶层,还有坐到足够高位,才兼文武的要紧武臣,除了不能免俗的参与党争之外,还是有不少人想做点事情的。大宋国势颓唐若此,也让不少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苦苦想寻觅一条出路,其间就有人对朝局心灰意冷,想在边地看看有什么希望,吴玠在太原就招揽到了不少人才,充为杨凌宣赞幕僚,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将希望寄托在了未来太子身上。
因为几十年的党争,争斗各方等于是将原本大宋士大夫的权力拱手让给了现在在位的赵佶,赵佶可称是除了开国太祖太宗之外,最为强势的皇帝了,朝臣对他的制约能力,几近于无。
若是赵佶圣明,倒是可以乾纲独断,少和朝臣扯些皮,做出点事业来,反正从神宗以来,因为党争扯皮,大宋朝局不断朝着半身不遂方向发展,到了最后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可是偏偏赵佶的荒唐轻易,也是开国以来绝无仅有,当初真宗皇帝得天书封禅泰山已经算是够瞧的了,不过赵佶几十年如一日,在荒唐奢靡轻易胡为这条道路上的成就远远超过列祖列宗,将大宋整个天下折腾得奄奄一息,从财政到人事任用,到地方治理,到大宋军队,就没有他不糟蹋的。
偏偏他的威权又是这些年来大宋皇帝第一,想做些事的朝臣意欲对他有所制约,都无法做到。
赵佶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将来,现在这位太子,其实也没什么本事,聪明程度更赶不上他那个老爹,但是好处就在优柔懦弱,言行谨慎端默,身边人几乎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这个皇帝,岂不就是士大夫眼中最好的圣人官家,可以一举将这几十年丢掉的权柄收回来,将来一改赵佶朝弊端,刷新振作,大宋国势还可挽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