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已经刚刚进入到了秋季,可是秋老虎依旧威风不减,烈日当头,纵然是军中吃得苦的厮杀汉也是有些受不了,杨可世所部,浩浩荡荡的队列气势自然是雄壮,军伍之中,一但兵马过万,便是一眼难以望到头,杨可世所部,白梃军重骑加重甲步卒就是满万,更不用说,老种相公还特例拨了数千兵马,以壮其声势,到了这般时节已经是约莫两万人。
这等部队行军作战,都是笨重到了极致,辎重粮草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迎着烈日,军中厮杀汉就是好一番抱怨,“直娘贼的涿州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行了十几日却是磨磨蹭蹭的,这般下去,俺都快要憋疯了。”
望着后面装载盔甲的运车,众人就忍不住有些无奈,他们平日里是不着盔甲的,即便是行军时分,人甲,马甲一整套就是两三百斤不止,都是用马车,驴车运送,这样一来,速度就跟龟爬似的,“这有什么办法,俺们是重甲骑,行军还能快得了?”
“少说几句吧,你以为杨将主的心情就好了?俺们白梃军的士卒都是挑选的百战甲士,可是到了此军中,上到宣帅,下到杨将主都是爱惜得不得了,非力挽狂澜这等关键之时不得动用,平日里都是养得好了。”
“说到底,俺还真有些羡慕雷远文那厮,跟了杨凌之后,便是屡屡大战,立下的功勋何止一星半点,说不得以后见面,俺们还得行礼叫上一声上官!”一个白梃军士卒,骑在战马之上,肩上挂了一个水葫芦,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身边的副都头回应道:“这句话却是严重了些,论资历,俺们在西军杀的党项人还少了?雷远文便是做了大官也不敢卖大,不过这厮运道倒是好到了极处,跟了一个敢打敢拼的上峰,一点却是俺们比不上的。”
“直娘贼的一群白眼狼,却是背着老子说嚼舌根,给俺说清楚,俺怎么就比不上杨凌那小子了,说到底,那厮还不是俺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未到,声先至,这声音嚎得跟震天雷一般,除了杨可世以外还能有谁?数名白梃军甲士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顾不得方才失言,几名甲士便是在马上行了一个军礼,先前的副都头,勒马上前道:“哪里却是在说将主的不是了,俺们只是羡慕雷远文那厮运道好,这般轻易的就立下了大功,将来官家的功劳簿上,还不得策勋三转,俺们却只是灰溜溜的吃些干醋!”
这副都头也不顾忌半分,就这般直爽的说道,似乎是整个军中都遗传了杨可世傻乎乎的性格,白梃军上下都是走的豪放路线,谁要是磨磨唧唧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保证众人以竖中指鄙视之。
杨可世听了之后没说啥,只是摆了摆手:“说这个做甚,都是他们拿命去挣得前程,也怪不得自家不争气,俺杨家累世将门,从祖父一辈儿便是在西军听用,见过的死人难道还少了?说到底,人这一辈子,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没必要有此一怨,老种相公有命,俺们也就是厮杀而已,俺就不想立功杀贼,流芳百世,彪炳千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