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走,去寻摸一处要塞之地,就紧紧的潜伏在那里,若是辽狗真的要继续哨探下去的,俺们就趁势杀出,说不得还能赚些首级,回去邀功!”耿业只是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这个时候声音里面确实透露出了一丝冷意与杀机!
众人几乎是以一字长蛇阵的队形缓缓的摸向了一处丘陵之上,下面便是一处谷道,居高临下一眼便可以看清楚辽人远拦子的动向,但是越是高处,越是容易暴露行迹,更不用说月色之下,映衬着身影,是相当的显眼的,众人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颗老树的后面,而这个时候,众人便可以说话了。
一个白梃兵的老士卒走到耿业的身边道,“老耿,说句实话,俺起先是有些不服你的,俺在西军,也是冲过西夏铁鹞子,剿过青唐诸羌的,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凭甚雷指挥使就选上了你做领头的可是这一遭俺算是看明白了,虽然某厮杀不输于你,但是要论到哨探活计之上,毕竟还是差了你八竿子远,说不得以后还得向你好生讨教了。”
厮杀汉好的就是这一点,没有汴梁那些大头巾那般心机,拐弯抹角直要把人都磨死,一句话不对付,说不得转身之后就是下绊子,整熟人,即便双方一时结盟,事到临头不过做鸟兽散,这些从刀刃上活过来的军汉性情只是豪爽,有什么就说什么,话到此处,不过什么心结都解开了。
耿业只是回头拍了拍那人肩头:“嗨,某祖上三代都是拿着卖命钱过生活,俺十五岁就入了军伍,那时候见到敌人脚就软,直娘贼的就算是逃也都走不了道了,可是当一个个平日里照顾有加的前辈都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滋味,贼厮鸟的只要是个胯下有鸟的人都会红了眼,十五年某在一直在马背上征战,老种相公麾下,就算是再没种的也该有些出息了……”
“俺就是气,咱们西军从关西一直打到江南,再来此燕地,除了在白沟河还未曾像模像样的打一仗,环庆军就败得丢盔卸甲,环庆军也算是强军,怎地菁华就败得那么快?还不是刘延庆老贼思功心切,生怕老种相公抢了功劳,结果孤军深入之下,方有此败。”
“不过环庆军虽说伤了禁筋骨,但大部犹存,俺们其他三路强军也只是失之毛发,可童宣帅究竟是如何作想,一路就是逃,先逃到了雄州,过城而不入,又直直逃到了真定府,那些平日里吼着为官家效力的大头巾更甚,跑到了更远的河间府,就只有杨相公领着俺们顶在了雄州,这一仗俺想着心中就是憋屈。”
“跟着那没鸟的阉人,实在是没劲,俺瞧了,这个杨大人虽然面相文弱了些,怎么看都是小白脸,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候,都是不惜性命了,俺瞧着就是带把的,我们军汉,遇到了这等为将之人,是俺们的福气,临场之上,还能不使出浑身气力,卖命一场,纵使是马革裹尸,也是死得其所……”耿业一口气说完只是重重的捶了大树一拳。
当面的白梃兵也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又算什么,真正不值当的还是俺们扔在北地上万袍泽的尸骨,嗨,怎地说起这个来了,咱们都好好活着,回了雄州,俺们一起去喝酒,算俺的!”
“兄弟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