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余晖穿过窗棂间的缝隙。
细细碎碎洒进来,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像铺了层碎金。
点点金光闪烁。
沈氏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杨氏。
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
杨氏觉得此时她还是不要笑比较好。
屋子里太静了。
静的能听见落针的声音,能听的见自己不匀的呼吸声。
杨氏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问,“三弟妹,咱们谈什么?”
沈氏过于沉静的眼神盯的她心里发毛。
沈氏唇角微微一翘,娇声道,“我就想问问二嫂,落井下石是何感觉?”
浓烈的嘲讽扑面而来,杨氏脸一臊,立马怒了,“三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知道落井下石什么感觉?”
“我嫁入安宁侯府十七年,二嫂可没少对我做落井下石的事儿,你怎会不知什么感觉呢?
依我猜测呀,这感觉一定很好,否则二嫂你怎会一做就是十七年而不厌烦呢?”沈氏微笑着反问。
话直接而又犀利。
一直念及面子,对杨氏忍了又忍。
十几年过去,她忽然明白,别人都不顾及她的颜面,她为何要顾别人呢?
杨氏一张脸红白交替,羞怒交加。
更多的是惊诧。
她们是妯娌,就算有什么不满,不都应该闷在心里不言嘛,这沈氏是怎么回事呀,为何不按常理出牌?
杨氏欲反驳,沈氏摆摆手,“别否认你没做过,有脸做就别无胆认。
远的咱们不说,就拿今日这事来说,吴妈妈等人是母亲一手栽培的,母亲为她们出头还情有可原,可这干你何事?
湛儿是我的儿子,让谁伺候照顾他由我这个母亲说的算,你又有什么权力在旁边指手画脚,三房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二房来管吧?
还有上回白莲栽赃陷害妙儿,你也不遗余力的落井下石,巴不得妙儿倒霉。”
“稍顿片刻,沈氏接着说道,“我不管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今儿郑重警告你一句,要是再有下回,我一定不会再给你留情面。
我沈卉娘什么性格,二嫂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吧,要是不想你们二房鸡犬不宁,往后请自重,否则别人让我不快活,我一定会让她十倍承受我的痛苦。”
杨氏脸上似被火烧了一样,还火辣辣的作疼。
好像被沈氏狠狠抽了几大耳光。
这些年跟在马氏后面附合打压沈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沈氏敢这样斥骂她。
对沈氏,她既瞧不起又羡慕嫉妒恨。
马氏不喜欢沈氏,而沈氏为了讨好马氏,不知倒贴了多少嫁妆给安宁侯府,这让她十分瞧不起,暗地里也不知嘲笑了多少次。
她认为沈氏和齐正致二人之间的婚姻就是靠银子来维系的。
若哪一日沈氏没了银子,齐正致一定一脚踹了她。
杨氏嫉妒不喜欢沈氏的原因也是因为银子。
只要一想到沈氏那充盈的库房,杨氏就恨不得将沈氏踩在脚底下捻死,将库房里的奇珍异宝占为己有。
若这样,她下半辈子不再为银子犯愁。
不仅自己能尽情的享受,还能贴补娘家,让娘家人仰她的鼻息而活,看谁还敢给她脸色。
有了银子,她就是救世主。
杨氏娘家家境一般,但嫂子家殷实,杨家也差不多靠嫂子而活着。
故每次回娘家,嫂子没少在她面前显摆嘚瑟,偶尔给点东西,也像施舍乞丐一样。
暗地里受够了没银子的罪,杨氏对银子十分看重,同样也憎恶有钱人。
所以杨氏平日对沈氏踩压是毫不留情,看沈氏吃瘪受委屈,她心里就特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