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瞄过帘子出的青色衣角,妙妙哭得愈发可怜,此时也不倔强了,反而痛快的扑倒在地:“姨娘,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婢子吧,婢子不要离开莫家,您若是怪婢子做了对不起的事,婢子就不去老爷的书房伺候了,您不要赶婢子离开,求求您了……”哭的那个梨花带雨啊,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你这个贱人,装什么可怜,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佟湘玉见一夜的功夫,妙妙身上就散发出女人的风情,那娇媚眼里的模样几乎让她都移不开眼睛,心里一阵一阵的气恼,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打死了:她就说嘛,这个小贱人哪里来的那么好心,居然提出替她送糕点,原来存了这个心思。
该死的,她居然上了这个小贱人的当。
妙妙哭的越发可怜:“姨娘,姨娘,您就饶了我吧,婢子真的没有勾引老爷,真的没有……”甚至都慌得磕起头来,没几下,就将俏生生的脑门给磕得红肿一片,可是却半分不损她的妩媚,反而添了一份可怜,单薄的味道,将个佟湘玉气得更凶。
昨儿个特意装扮的精致的脸蛋,气得几乎扭曲如恶魔,再没有一丝一毫往日里的柔媚,只将帘子外的莫二老爷看得张口结舌:这……这……还是他的解语花吗?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想起佟家老太太的模样,敢情这佟湘玉跟她母亲一个德行啊!
耳边还响着,佟湘玉那泼辣狠绝的声音:“你个小贱人,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配和我争宠?今日,我不收拾了你,不打死你,我就……”
“你不收拾了她,不打死他,你就怎么样?”莫二老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撩了帘子进去,怒视着佟湘玉。
原本因为昨夜收用了佟湘玉房里的丫头,心里有些内疚,想要过来哄上一哄,毕竟这事他办的不地道,谁知道居然给他看到了这一幕。
他是对佟湘玉真的失望了,为了这么个货色,他弄得妻离子散,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后悔。
佟湘玉瞧着莫二老爷黑沉沉的脸色,一张脸顿时苍白起来,唇瓣掀了掀,干涩涩的叫了声:“老爷……老爷……”
她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妙妙为何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了,敢情她是早知道莫二老爷来了,狠狠地瞪了妙妙一眼,吓得妙妙的身子往莫二老爷的脚边挪了挪,看得莫二老爷脸色又沉了几分。
弯腰,亲自扶起妙妙,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这么个动作刺激了佟湘玉的神经,顿时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拿起垫在后背的枕头,狠狠地砸向妙妙:“贱人,贱人……”
就说莫二老爷一向很怜惜美人,哪里舍得自个儿的新宠受这等委屈,立时挡在了妙妙的面前,替她受了那枕头不说,还冲上前去,给了佟湘玉一个巴掌:“你还有完没完?爷不过收用了一个丫头,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若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今儿个爷就好好的让你长长记性……莫要以为爷往日里宠着你,疼着你,你就将自己当个东西,也不想想,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我屋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了。”
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肚子的情况,若是这孩子再因为你的胡闹,有个什么,看爷怎么收拾你!”
佟湘玉瞧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自个儿不能强硬下去,若是真的惹了莫二老爷生厌,她在莫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当即换了表情,捂着被打的那张脸,眼泪倾泻,哭的喘不过气来:“老爷,玉儿对老爷情深似海,一片真心,当日才会不过女儿家的脸面,留在老爷的身边,今日也是因为情深,所以才会,才会生了妒意……老爷,因爱成妒,玉儿也不想,可是管不住这胸腔里的这颗心……老爷,玉儿管不了这颗心啊!”
莫二老爷往日里听佟湘玉提起这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再大的火,都能消下去一点,可是今日,却觉得这话异常的刺耳。
什么真心一片,什么情深似海?狗屁,全都是狗屁,当然莫二老爷是斯文人,斯文人不会骂狗屁,不过他是对佟湘玉的话,半点不信是真的。
真心一片的女子会在酒楼里,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前,对其人男人投怀送抱?
情深似海的女子,会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他冷哼了一声:“你这样的女人,也配说什么真心一片,情深似海?你莫要再说这些可笑的话了,我再也不信了。老夫人说得对,你就是个祸害,我当初是瞎了眼了,居然认为你是个好的,今儿个可算是将你看清楚了,心胸狭窄,善妒野蛮不说,还是个满嘴胡话的,凭你的身份,我莫府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佟湘玉使出拿手宝典,以为必然能大功告成,以往,她这么一说,莫二老爷就是天大的火气也给她哄灭了,可是今儿个不但没灭,反而更甚了,说出来的话,句句直打她的脸。
这些话,传出去,她在莫府可真是半点地位都没有了。
她震惊的看着莫二老爷,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薄情寡义到这等地步,前几日前,还和她恩恩爱爱的逛街,将她宠得如珠如宝,还以为扶正有望,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翻脸无情,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
她以为,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是有那么点地位的。
就算是男儿好色,喜新厌旧,可是这个男人忘记故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她心里苦笑一点,人人都说妓子无情,可是要她说,原来最无情的不是妓子,而是薄情寡义的男人。
原来,她挑来挑去,就是挑了这么个狠心薄情的男人。
心如死灰啊!
佟湘玉心心念念都是莫二老爷的错,也不想想,若是莫二老爷真得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凭着她在酒楼里那投怀送抱的行为,早就将她丢出莫家的大门了。
可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想着别人如何如何,而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严以待人,宽以待己,显然,佟湘玉就是这样的人。
怒斥了佟湘玉一顿之后,莫二老爷拂袖而去,妙妙冷冷的瞧了佟湘玉,见莫二老爷的脚步声远去,才讥讽的挑起唇瓣,脸上再没有莫二老爷在时的懦弱:“姨娘,下次莫要再贱人,贱人的叫我。别忘了,我若是贱人,那姨娘是什么,烂货?这才做了几天的姨娘,就将自己的前尘往事给忘了?”
她轻笑出声,捂住自己的唇:“若是哪一天,我睡在老爷的身边时,一不小心说了梦话,将姨娘的身份捅破了,可怎么办啊?只怕那时,就是姨娘生下少爷,老爷也容不下姨娘吧!”
佟湘玉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在变,眼睛睁的老圆,眼底一丝狰狞的杀意一闪而过。
该死的,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妙妙可是对她了如指掌,若是将她的老底给抖了出来,她说得对,即使她给莫家生下少爷,也不可能留在莫家的。
妙妙自然将佟湘玉眼底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没有错过佟湘玉眼底的惧意,她冷笑了一声:“所以姨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自然不会阻碍您的前程。您最好莫要再想着怎么对付我,省的到最后,我们闹得鱼死网破。”
她不蠢,她现在至于莫二老爷不过是个新鲜的玩物,可有可无,她不想四处树敌,唯有和佟湘玉一般,有了子嗣,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想到这个,她的思绪顿了顿,她比起佟湘玉来更没有保障。
不过若是她能怀上孩子,她就能抬成姨娘了,想到子嗣,她的眼神暗了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男人什么的,假的很,唯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佟湘玉的软肋,其实何尝不是她的软肋,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刻,她是不会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也不过是一起死而已。
佟湘玉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瞪了妙妙半响才道:“我只恨当初没掐死你这个祸害。”
妙妙笑了笑:“不是姨娘不想,而是姨娘没法子,只要当时掐死了我,姨娘也就逃不出来了。”
说罢,大笑着离开,气得佟湘玉又拿起床榻上的枕头扔了过来。
二人说得高兴,却没有注意到掩在窗下的黑影。
妙妙经过今日的事情,越发的想的透彻。
不过佟湘玉今日的下场,也让她更加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依靠男人的宠爱,是长久不了的,她要想在莫府安身立命下去,就必须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莫二老爷实在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这不,自从妙妙出现之后,这怜惜的对象就换成了妙妙,日日宿在书房,对她着实新鲜了一番。
何况妙妙不但温柔体贴,娇羞可人,床上伺候的舒服不说,就是床下伺候的也很舒服,居然还会识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足够的了。
以往,都是他一人翻看书籍,可是现在有一年轻貌美,聪慧玲珑的妙人儿相伴,倒也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此时,他曾经捧在手心的玉儿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即使偶尔想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心胸狭窄,泼辣成性的祸害。
而锦好自紫鹃那里得到佟湘玉被冷藏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不够,这还不够。
她的游戏不过刚刚开始,希望佟湘玉有坚强的心脏能一直陪她玩到最后。
不过,对佟湘玉和妙妙话里的那个前程往事却是思索不透——莫姨娘似乎很怕自己的前程往事被人知晓。
什么人会担心被人知晓自己以前的事情呢?
当她将这个话题丢给来给来给姚丽娟诊脉的王翰林的时候。
这位未来的状元郎,用白玉般的手指摸着自己白净的下巴,想了许久,才道:“若是一个人,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么只能说明一个情况——”他的眼睛嚯嚯地跳着明亮的光芒,照的锦好差点失了神:“他的过去见不得人!”
王翰林来回走了几步,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锦好:“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的查一查这位佟姨娘的过去,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从上次那般谈话后,未来的状元郎自动自发的将锦好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什么都是咱们,咱们的。
说真话,这感觉不错。
锦好点了点头,觉得王翰林说中了她的心思,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替她查一查,自然这个人选她早就锁定了眼前的少年郎,所以才有了今儿个的这番谈话。
送走了王翰林,邱如虎就过来了:“我今儿个找春花姐姐的娘——戴婆子谈过了,她愿意做咱们绣坊的教习,这是她让我带过来,给二妹看的绣品。”
锦好瞧了戴婆子递过来的绣品,是一个小小的绣帕,上面的刺绣惟妙惟肖,而且非常有特色,正面看是一副山水,反面再看,却是花草。
“天啦,双面绣!”她眼里光芒无限,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居然是传说中的双面绣,想不到今儿个如此有幸,能见到失传的双面绣。”
邱如虎的脑子非常灵活,听了锦好的这句话,立刻反问:“二妹的意思是,这么技艺已经失传了?”
锦好点了点头:“是的,这么技艺五六年前,就已经失传了,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双面绣的绣品了,没想到春花的娘,居然有这等绝技,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不传给春花,有门手艺防身,岂不是比做人奴婢好?”
邱如虎看她如获至宝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听她说出这等话来,遂主动答道:“妹妹长在内宅,不太清楚外面的世道,女子若是有绝技,时常成为大户人家争夺的目标,时常用各种手段抢了去,做个妾侍,既能多了绝技,又能得了人才,不过最后却没有几个好下场的。只怕戴婆子怕她孤寡一人,护不住女儿,宁愿绝艺失传,也不肯让女儿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沉凝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我说是妹妹想要建个绣坊,只怕戴婆子还不肯拿出这等绝活来。”
锦好点头,长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就拍板定了下来:“大哥,你明日就和戴婆子欠下合约,我绣坊就请她做教习,月钱……嗯,五两一个月。”
这般大手笔,让邱如虎吓了一跳:“二妹,这月钱是不是……是不是太高了?五两银子?天,够买多少大米的!”
锦好“扑哧”一笑,然后才道:“大哥,五两银子虽然不菲,可是人才更是难得,若是咱们有了这么绝活,你说咱们的绣坊会赚多少个五两?”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方若不是个这么刚强的母亲,或许她不会出这么高的价,这个世界,失去了男人庇护的女子,想要谋生是件很难的事情,可是戴婆子这些年,却独自一人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而且教育的都不错,就凭这一点,也值这五两银钱。
刚好她要建立绣坊,为什么不帮着点呢?若是她的绣坊,日后拥有天朝唯一的双面绣师傅,她也得利,相互得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做。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刚强的母亲,她也愿意帮上一把。
邱如虎被锦好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自然点头应下。
然后,又说起和谢明覃,叶若铭的生意:“谢公子和叶大公子想将在城里建起一条商业街,位置已经看好了,就在咱们想买的宅子附近,我瞧这位置还不错,二位公子想问问二妹什么时候去看看?我寻思着,二妹和母亲去看宅子的时候,顺便去看看。”
邱如虎对这两位公子的行事非常满意,尊重他二妹这个合伙人。
“在咱们要买宅子的附近?”锦好眉头微蹙,一道怪异的感觉闪过,她怎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啊?
随即,点头,那两位可是真正的贵人,她虽然身上有两个小钱,可是在那两位贵公子的眼里,只怕不值一提,再说上次,人家谢公子很明确的推了她的银子,就说明人家是真的看不上她这点银子,既然不是银子,那还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
这么一想,倒是坦然点头:“好,明儿个,我就和母亲,三妹进城!”
邱如虎点头:“那我今晚就通知谢公子和叶大公子一下,明儿个一起看看那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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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悲催了,今天周末,原本想早点发文,早上码好,谁知道俺女儿直接删除了,晕死,连旧文都没有,编辑问要不要请假,尘拒绝了,因为尘知道,还有亲在等着!
自此,尘决定,给小家伙买个电脑,呵呵……删文的,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