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京生谦虚地道:“铁局长过誉啊,俗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基层工作难做啊,希望铁局长多多照顾。”然后又绵里藏针地道:“董九星这个事,我们要是没事可做的话,恐怕要继续深挖,太忙的话,也就算了,毕竟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
好歹也是厅级干部,在省里也是权利圈里的核心人物,哪个见到他不是溜须拍马,曲意奉迎,何时受过这种敲诈。
他不禁脸色一寒,但是想着现在把柄被人抓着,只能咬牙压下努力,哈哈一阵大笑,大手一挥,道:“事!我敢保证,以后你们的烟叶一定会卖个好价钱,每年至少1000万的收购量,怎样?”
何京生哈哈大笑,恭敬地道:“我代表洛水的0万烟农感谢您,您啥时候来都是洛水县的贵宾。”又要敬酒。
铁局长本来也酒量甚豪,平时也是一斤半的量,但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只喝了七八两,却一阵恶心。
他看着何京生手中的酒杯,在华丽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发着莹莹的光芒,还有眼前洛水县干部的一张张笑脸,已经变得影影绰绰,却如同一群魔鬼一般摇晃。
他扶住脑袋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道,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笑里藏刀!高明啊!学习了。
自然,在何京生的功劳薄上,夏洛又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试问,两位老侦查员都不能审问出的罪犯也被夏洛问出来了,一位狡诈的官场红人一位厅级干部在他的一个“拖字诀”的策略下而溃不成军,试问,何京生身边的谋士们,何人有这等魄力。
钱学文已经连续两周没有回县城的家,以及给家里来电话了。开始的时候,苏绛唇甚至感觉一种轻松,不用看老公那油头粉面的样子,不用听他吹嘘自己和卢军超的铁杆关系,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某某乡镇的党委书记或者是成为某局的局长,她获得了难得清静,可以安心地读书、吃饭,衣服混乱地丢在地板上,也不用收拾,用偶尔调皮的苏绛唇来,那就是“猪狗一般的幸福生活。”
可是,她因为家里冰箱坏掉不知道去哪儿修的事情主动联系钱学文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世界也找不到他,夏近东和邱明生都是一问三不知,讳莫如深,只一句“他在协助调查”一切安全,县城“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毫不知情,丈夫好像忽然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乱了方寸,她知道丈夫一定是出了事情。
他“不干净”,这一,她是知道的,现在商品经济大潮涌动,在岸边的,在水里的,哪个当官的不湿那么一?甚至学校这种所谓的“一方净土”也不完全赶紧,每年学生入学、调座位,这些事情老师们哪个不收礼?
不过,她明白,丈夫和这些老师收礼完全不同,他们收的是东西,是一些物,而丈夫收的则是一些“数字”,性质就不一样了,想起丈夫存折上的那些数字,想起在郊区买的一栋别墅,她愈发感觉一阵阵彻骨的寒冷。
此刻,苏绛唇的办公室大门紧闭,她虽然容妆精致,但是难掩面色憔悴,无助地坐在办公室的大转椅上,无声地啜泣。
本来,她以为自己在洛水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屁都不是,在男人为主角的权力场上,女人永远是花瓶,而不可能是主角。也许你会拿共和国上的几位铁娘子做反例,但是你深入她们背后会发现,她们已经去掉了女性生育的功能,她们在心理上乃至生理上已经把自己彻底当成了男性。
她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忽然飘过一阵阴影,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黑暗吞没了,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贫血的症状已经频繁出现。
她回到家里,谁知道家里已经聚满了人,1岁的女儿钱妙莲正无助地坐在一群客人的中间,懵懂地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屋子里的人大都是自己和老公家里的亲戚朋友,往日里大都受自己和老公的荫庇,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些人能量不大,她冲大家苦笑了一下,然后进了房间。
对后面钱学文的哥哥的“弟妹,你倒是句话啊……”置若罔闻,她衣服也不脱,就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就让我当一回鸵鸟吧。泪水从眼窝里流出来,滑过她长长睫毛打湿了枕头。
夏洛敲开苏绛唇的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他到苏绛唇的办公室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了,回想她今日子的失魂落魄,他一下子就判断出苏绛唇肯定在为钱学文的事情发愁。
门一开,一屋子的烟雾差没把他熏死,他一低头才发现给他开门的是一个俊俏的女孩,长得和苏绛唇有几分相像。
女孩歪着脑袋问道:“哥哥,你找谁?”
夏洛问道:“你妈妈在家么?”
女孩仰着头,道:“我妈妈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