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杨景初目光闪过一丝异彩,道:“不,这位兄弟得好,我杨某还没领教够呢,请你继续下去。”
田凤才一甩胳膊,甩开夏洛道:“你不让我,我也继续,我三岁丧母,家里只有一位老父亲,我父亲四十得子,现在已经有五十五岁,体弱多病,耳聋目盲,家里的农活都是我一个人干,和店乡土地贫瘠,大都是山地,什么也没办法种,我一到星期天就捉蜈蚣、蝎子去卖给收中药的,不知被咬伤过多少回,长到十五岁,我吃过的饱饭屈指可数。”
到此处,或许是想到自己受过的苦难,或者是看杨景初这么轻易地放弃生命,心中悲哀,声音已然哽咽。
“前几日初中升高中考试,60里山路,我步行过来的,脚上都是燎泡!为了啥?因为买不起那一块钱的车票!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放弃,我相信,付出终有回报,天无绝人之路。求人不如求己,不要寄托于你的周围的环境会突然改变,最应该做出改变的是你自己!”
完这些话,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外面,看也不看杨景初一眼。
夏洛都有懵了,赶紧安慰杨景初道:“杨老师,你看,我这兄弟特爱冲动,你别生气。”
杨景初脸色一瞬间变幻了数次,一会儿懊悔,一会惊喜,一会羞惭,一会忧愁,显然田凤才的话深深地触动了他,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长舒一口气,道:“不,我不仅不会生气,反而很欣赏他,听了他的话,真有醍醐灌之感,让我恍然大悟。”
他又陷入了沉思,道:“真神人也,他叫什么名字?”
“田凤才。”
“可是那位考取了全县第一的山村学生么?”
“对,正是他。他家在和店乡,那里不通汽车的,有十几里山路必须要步行,或者摩托车。”
“真是大智大勇之人,他的事迹我听过,县教育局一听他家住在山沟里,都不愿意去送喜报了,唉,你快把他叫过来,我要和他聊天。”
何诗韵刚才一直紧张地看着三个人吵来吵去,这会一看没事了,眉开眼笑,道:“刚刚吓死我了,我去叫他吧。”
田凤才眼圈红红地走进来,道:“你不死了?”
杨景初微微一笑,容光焕发,如同重获新生一般,道:“不死了,打死我,现在谁要想我死,我先把他弄死。”完哈哈一笑。
三人看他重新获得了生活的希望和动力,不禁大为高兴。
杨景初笑道:“我发现我现在很多事情想做,尤其是想做关于经济方面的工作,做研究也好,做企业也好,反正,我现在对生活充满热望,这要谢谢这位兄弟,是他起了我生活的希望。”
夏洛一阵惊喜,好耶,历史又回到它本来的轨道上了,看来杨景初还是做大学者的命,道:“既然您在国内混的不如意,不如眼光放远,考国外的大学,毕竟经济学,无论是政治经济学、古典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其起源都在西方,那里才是真正的学术圣地。”
当时出国热刚刚兴起,而且只是在开放的大都市才出现这种现象,夏洛能出这几句话,而且还懂得经济学理论的大致脉络,不仅让田凤才、何诗韵感到惊奇,就是杨景初也大为震惊,道:“你怎么接触到经济学的?”
“嘿,我爸喜欢看啦。”夏洛又随口撒谎,父亲夏近东保留的是传统士大夫知识分子的遗风,最喜欢的孔孟、老庄之学,经济学只能算略懂,当时的洛水县更是难得看几本经济管理方面的书籍。
不过他一个少年,让人感觉很单纯,杨景初也没有怀疑,道:“你得不错,古典经济学在英国以威廉.配第到大为.李嘉图结束,在法国以布阿吉尔贝开始到西蒙斯结束,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是集大成者。”
“后来又通过奥地利的门格尔发现了边际理论,从边际效用递减这一规律而延伸出新古典经济学派。”
“到了190年的经济危机,在英国又出现了凯恩斯学派,从此宏观经济学形成,这个理论被美国总统罗斯福应用到美国的宏观调控上,拯救了当时的美国经济;但是1970年代的美国出现了滞涨,凯恩斯学派束手无策,又出现了新自由主义……若谈起经济学,西欧和北美才是祖师爷,我们现在搞市场经济和股份制的厉老师、吴老师,其实只能算是徒子徒孙。”
谈起经济学发展的历史,他目光灼灼,眼睛里升腾起一朵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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