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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暖意从身下升起,慢慢地包围了瞿南全身,全身又痛又痒又是麻木,如千万只蚂蚁同时咬啮,又如刚被丢进蜂窝里,被几千只马蜂蜇了,瞿南全身的皮肤又红又肿,痛苦得他恨不得用头去撞大鼎。
在这种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中,瞿南渐渐地清醒过来,他忍着这种非人的痛苦,暗暗运起灵力,却悲哀地发现,贺老头子灵力禁锢效果很好,自己还是动不了。
身体的敏感度比平时强了不知几百倍,瞿南都能听到不远处一只小虫爬过的沙沙声;睁开眼睛,他不仅能够看到天花板上那细细的花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墙壁上的每一粒尘土的模样。
身体周围慢慢地由温暖开始变得火烫,瞿南一惊,意识到自己这只青蛙的寿命不长了。他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心想:早就知道凌不才这厮不靠谱,只是,自己怎么也好说,死了就死了,可是小小落在这帮人的手里,唉!
想到小小,瞿南心里一痛——小小落在这帮人手里生不如死!他想到梵本那变态的嗜好,突然觉得身体里灵力一阵疯狂的悸动,在经脉里发疯似地左冲右突。
不能再等救兵,拼了!宁可死也要救出小小和凌不才!瞿南疯狂地默运心法,打算拼着全身经脉俱废,也要先挣他个人死鼎破!
全身的灵力飞快地在经脉中跳跃冲突,他甚至清晰地听到灵力冲撞经脉壁产生的嘶嘶声,随着瞿南更加全力地运起灵力,他全身的灵力忽然不受控制地涌向头部,冲得瞿南头目憋胀,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膨胀起来,变大了许多,头脑一阵眩晕。
他糊里糊涂地全力运行灵力,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鼎炸了再说——那老头子刚才不是说鼎裂了,他们都会死吗?
那就同归于尽好了!至少小小和师父还有一线希望逃出去。
鼎中的液体已经沸腾,蒸腾而上的药材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老头子已经亲自在鼎下守着,时不时地把一块桃木投进火堆里。
贺老头似乎没发现瞿南搞的小动作,依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火候,火焰飞舞,映得他满脸通红,燎得老头子的头发和眉毛都卷曲了起来。
贺老头子两眼炯炯有神,死死地盯着鼎下的火苗,时不时地冲着中年人做个手势,中年人就满脸苦色地张大嘴,冲着鼎下的火堆喷出一口青白色的火焰,随着一口口火焰的喷出,中年人的脸色渐渐苍白,身子萎蘼,几乎坐都坐不住了,他两手勉强支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贺老头眼角余光看到他那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瞿南已经被这两人联手煮得满身通红,就像刚出锅的大闸蟹。他一边运功,一边心里暗下决心:这次要是能脱险,以后再也不吃大闸蟹了!
可是贺老头的灵力禁锢显然不是吃素的,瞿南的灵力在全身的经脉中左冲右突,大部分都上行集中在头部疯狂地冲撞着,大量的灵力憋得他两眼通红,尤其是两道眉毛之间的印堂更是火烧火燎,如万针攒刺一般地痛。
一时之间五官知觉尽失,而身体的感觉却千万倍地灵敏,瞿南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得烂熟,疼痛欲死。
突然之间,瞿南眉心中似乎有一个光点,发出耀目的光芒,体内喧嚣的灵力受到它的引导,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聚集在眉心中,一轮又一轮地在光芒引导下冲击着眉心。
正当瞿南以为自己的眉心中会被灵力冲破一个大洞时,凌不才的声音终于传来了。这声音清晰无比,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心中。虽然瞿南肉体疼痛,五官知觉尽失,但是这一个字一个字的声音偏偏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瞿南惊讶地发现,这正是一套口诀!同灵眼说明书上的诸多口诀同出一辙,只是更加博大精深,也更有针对性!
瞿南虽然五官知觉尽失,但神智却极为清醒,他赶紧按照凌不才口诀中所说的,守住清明,运起灵力护住眉心印堂穴……
孟老头子加快了添加桃木的速度,而中年人更是不要命地一口接一口,拼命地吐着火焰。瞿南的身体几乎已经被煮熟了,但奇妙地,他自己能够感觉得到,除了皮肤变得红通通,他的肌肉和骨骼却更加的紧实和坚固,只不过这种疼痛实在是人所不能忍受的罢了。
鼎中的液体和药材渐渐融为一体,变得粘稠无比,瞿南开始时还全身剧痛,到了后来,身体几乎都失去知觉了,他晕晕乎乎之中,甚至产生了错觉,是不是我的身体已经熬化了变成肉汤了?怎么我都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的心智还清醒着,运起灵力死守着印堂中的光点。
随着印堂中光点越发的耀目,肉体的存在与否在这一刻被瞿南自动忽略了,因为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在印堂之中,而印堂之中传来的那一波接一波的舒畅快感,抵消了之前和现在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