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头上下打量了香香一眼,女孩子双腿很拘束地并拢,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给人一种很柔弱的感觉,周末脱口而出:“别乱花钱!”
香香听了这话,很吃惊地抬头看他,或许,在她看来,这位虎头帮的周老大、这位宝宝旅行社的大老板不该说这样的话,“别乱花钱”,这不该是她们这类人才挂在嘴边的吗?
“我们都一样的。”周末没有给香香过多的解释,抬手将刚买的猪肉递给香香,“来,这个你来提!”
“谢谢老板!”香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很欢快的颜色,人似乎也变得活泼起来,接过周末递来的猪肉时,甚至很开心地甩了下背上的马尾辫。
“老板这个称呼我很喜欢啊!哈哈!”看到香香在自己面前不在那么拘束,周末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多叫两声来听听。”
然后,香香就一直跟在周末身后软软糯糯地叫:“老板……老板……老板……”
某位刚刚得志的小青年心里那叫一个乐啊,完全将周围那些人如看病人一样的眼神给忽略了,香香叫一声老板,他就答应一声:“诶……诶……诶……”
惹得超市收银的小姑娘以为遇到了两个神经病,差点没偷偷打电话报警。
香香多半也是穷苦家庭出身的,所以,徒步走周末家门口那段坑坑洼洼的路时,脚步稳健,一点也不像当初的祁宝宝那跌跌撞撞的样子,而且还有闲心和周末说话:“老板,你家也住在这么……这么……”
“这么穷的地方?”周末把香香说不出口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很坦然的语气,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老旧校服,“我说过的啊,我们都一样!”
周末说得轻巧,可香香听着就觉得沉重了,她一直都是走在周末身后的,听了周末的话,她突然加快脚步,轻快的脚步踩在坑坑洼洼的泥泞中,半点脏水也没沾到鞋上,她回头,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脸:“老板,我相信一句话,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你信吗?”
周末微微摇头,郑而重之地说:“我相信另一句话。”
“哪一句?”香香偏着脑袋问周末,背心处的马尾辫很自然地下垂。
“生命不息。”周末很认真地说这句话,“战斗不止!”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香香的脑海里回荡着周末说的这句话,周末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但语气很平缓,可是,听在香香的耳中,如同一个对命运之神叛逆到极致的大反派在指着天怒吼、咆哮。
这世间,绝没有一个成功是偶然的,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青年,一个家住康城开发区“城中村”的穷屌,缘何成为虎头帮的三当家,缘何成为宝宝旅行社的老板,缘何能够挥手间用几十万转让女儿红发廊?
在此之前,香香对周末是怀有崇拜之情的,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开始敬畏自己的老板了,在香香的印象里,周末总习惯于穿校服,叼根烟,走路的时候背脊微微弯着,横看竖看都是个傻吊,是个穷鬼。
周末在女儿红发廊单挑莫利文那伙人的时候,震慑阿伟为首的女儿红保镖的时候,香香都不在场,可是她听过啊,听姐妹们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她暗地里崇拜周末。
“老板,你不愧能打拼到现在,我服你!”香香很认真地表达自己对周末的钦佩。
一边走一边聊,一会儿的功夫,周末和香香就到了家门口。
周母正巧在门口洗菜,咋一看到周末和香香有说有笑的进院门,以为是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再又去看。
“这孩子,怎么换女朋友了?”周母见周末带的不是祁宝宝,心中狐疑,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不等周末注意到蹲在门口洗菜的她,她慌忙起身站起来,湿漉漉的手胡乱地往腰间环着的围裙抹了两把,然后就兴高采烈地迎向周末。
“儿子,你回来了!”周母说话的时候,一脸欢喜地打量香香。
天底下的母亲大概就一个样,她们绝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有染,可是对于她们亲生的儿子,却都巴不得儿子能把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带回自家,哪怕做饭的时候累一点。所以,周母打量香香的眼神,完全就是婆婆看儿媳妇的样。
周母在心中暗自欢喜,啊呀,果然不愧是我生的儿子,这把妹的功夫实在是太凶猛了,漂亮女的都能搞定,比他老爸是强太多了。
周母甚至在心里盘算,这都把玉镯送祁宝宝了,该寻思送给香香什么礼物。
“妈!”周母看香香那眼神就跟饿汉看了俏媳妇一个样,周末哪能猜不透自家老妈的心思,眼看着周母都要暗自抹口水了,他忙说,“这位是我的同事呢,香香,你可别想歪了。”
“什么同事不同事的,说到底不还是朋友?”周母哪管周末怎么说,热情地迎到香香面前,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太唐突,一把将香香的手挽起来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喊屋里的周父,还不忘夸香香,“香香,啊哟,这太漂亮了,阿姨喜欢哟。”
听到屋外的动静,周父急忙迎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宝宝回来了吧……”
“这个……”迎到门口的周父见周母挽着的不是祁宝宝,顿时尴尬起来。
几乎是他说话的同时,他身后蹭出个脑袋,估计就是周父找的装修师傅了,和周父一般的年纪,笑呵呵地说:“老周,你儿媳妇……”
那装修师傅的目光落在香香的身上,本来一脸笑意的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而同样的,香香也愣住了,原本因为周母的客气而不自然的她,在看到装修师傅时,突然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