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面前的这个人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妈妈,她知道妈妈的倔强和骄傲,选择了一个人,即便是错的,即便是痛苦的,也丝毫不回头,不示弱,宁可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往肚里咽下。
艾博瑞唇角勾着温柔的微笑,自顾自的喃喃道:“正因为了解她,所以才尊重她的选择,不能拥有她,就远远的看着她,祝福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的伸出我的双手。”
“艾博瑞叔叔,谢谢您!”谢谢您曾经的爱,谢谢您的帮助,谢谢您对妈妈那颗祝福的心!
沐安忧眼圈泛红看着对面已经半头银丝的长者,再一次开口道着感谢,所有所有的话语都凝聚在这两个字里,所有所有。
艾博瑞却收回回忆的神色,笑了笑:“安安,不要说谢谢,因为,你妈妈,她值得!”
值得!
简单的两个字,分量却是十足十的重。
面前的这个异国长者用这两个字诠释了年少青春里的痴狂和坚持!
那么爸爸,您呢?这么多年,您可有一点点懂得妈妈心里的委屈和难过?
还是您只是不善于表达?
沐安忧恍然想起每每去监狱探望他时他要狱长转告的那句“好好孝顺你们的妈妈”还有每每妈妈出差到了归期班机延误时爸爸隐忍的担忧和着急……那么内敛而沉稳的一个人总会握着手机心神不宁的隔一秒就看一眼墙上的钟表……
若说这样的爸爸对妈妈是没有感情的,那么沐安忧肯定不信,可是展傲凡的母亲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沐安忧恍恍惚惚的思虑着,连艾博瑞什么时候走的都已经记不清,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事情,想不完,理不清楚。
不经意的抬眸,对上展傲凡的视线,身形一怔。
他立在通往阳台的门口,逆着光,看不清他面上此时是何样的神态,却能感受到那股空气里散发的沉默气息。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沐安忧缓缓收回与他对望的视线,敛了眼睫,兀自沉默。
展傲凡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客厅,在她身边缓缓坐下。
“忧忧……”展傲凡开口,明明有很多话,却又无从说起,卡在喉咙,兀自难受。
“你……都听到了?”沐安忧如是问道,转了视线,几分茫然的看着他。
展傲凡点点头,面上有些晦暗难明的神色,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偏偏要他们来承受,可是他,该如何开口?
似乎是看出他难以启齿的纠结和挣扎,沐安忧敛了敛音色,低声道:“无法开口,就不要说了,我……只是很心疼妈妈。”
闻言,展傲凡身形一僵,骤然凝眸看着她,艰涩吐出:“你……知道?”
模棱两可的问话,沐安忧却听得出他说的什么,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忧忧……我,很抱歉。”一瞬的沉默后,展傲凡低声开口。
闻言,沐安忧轻声开口:“为什么说抱歉,这些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她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坐在一起,讨论上一辈留下的纠结和遗憾还有难过。
“毕竟是因为她,我爸才……还有累及了你爸妈。”对于这些羞于启齿的事情,展傲凡从来没有想到会对她说出口,他最在乎的这个人,却要这样难堪而尴尬的面对她。
“这就是你这么些年来冷淡展伯母的原因?”看着他眸里的痛楚和羞愧,沐安忧心里只觉得被人揪起了一般,鬼使神差的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安抚一般。
待到察觉的瞬间,想抽出的时候,却被他握紧,再也收不回。
“我……无法面对她。”展傲凡沉沉开口,每次到了疗养院门口,总是会想起爸爸发病死去时痛苦的样子,迈出的脚步收回,转身一次次离开。
沐安忧察觉被他握着的手力道一紧,明白他心里的挣扎和痛苦,原来是这样的,所以自从展伯父去世以后,他再也不回展宅,展伯母则住在疗养院再也没有离开过。
“展傲凡,不管发生了什么,她,终究是你妈妈,已经这么多年,你心里的难过和愧疚我都懂,但是,你有想过你妈的感受么?一年,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孤身一人,她对你爸的感情我无从言说,但是,她对你,却倾注了一个母亲所有的爱,这一点,你可以否认么?你……又凭什么否认?”
————————————————————————————
谢谢亲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