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见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有人不知道,不由面露讶异,“这位兄台,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落影破碎的声线带着沙哑,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自家王爷和准王妃,额上不由渗出一滴冷汗。
“这几天全京城都知道,燕王爷看上江家大小姐的同时又看上了小姨子,所以一并要连江家二小姐也娶了呢!”其中一个好事者解释道。
“不可能!”落影立刻否认,“燕王爷当初在簪花大会上可是当众承诺此生只会娶江家大小姐一人的!”
“哎,男人嘛,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燕王爷如此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一辈子只娶一妻,我们都能理解的!”另一个好事者一脸暧昧挤眉弄眼笑道。
“而且啊,这事可不是空穴来风,六日前,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江家二小姐从燕王府出来,还是由燕王府的总管亲自送出来的,如果不是燕王爷有意要娶江二小姐,她又怎么能进得去燕王府?”此刻,一旁有人插话。
“是啊!是啊!我就亲眼看到江二小姐从燕王府出来!”周围不断有人作证。
眼看事情越描越黑,落影见问不出来什么,他忙几步走到独孤澈身侧,“主人,属下派人去找丹青!”
此时独孤澈的脸色已然黑沉如锅底,墨色瞳眸中似有风云翻卷,薄削的唇抿就了刀锋一般的直线,周身温度陡然降到了冰点,然而比起想要将江若雪凌迟处死的冲动,他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江暖心的态度。
“暖暖,我没有!”独孤澈垂眸望着江暖心,他好不容易才让她不那么排斥他,绝对不能因为一些莫名的谣传就令她误会。
然而江暖心的脸色却是十分平静,她看了眼独孤澈,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言,出门上马一气呵成,往皇宫方向奔去。
这么一来,独孤澈却更加搞不懂江暖心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她似乎是在生气,却又不像是生气,他的心不由也跟着悬了起来。
一路无言,到了皇宫门前隐蔽处,江暖心突然钻进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马车,不出片刻,便换了一身衣裙,同时也将男子发髻打散,松松挽了一个飞云髻,褪下脸上人皮面具,再次换上她原来那副相貌。
“暖心!”接到江暖心飞鸽传书,早就在此等候她的舒曼华在车辕上坐着,见江暖心已经妆扮完走出来,她下意识叫住了她,“你知不知道皇帝召你入宫究竟是所为何事?”
“不清楚!”江暖心摇头,其实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会令皇帝这么急迫召见她一个臣下之女。
“对了,蓬莱岛洛家出使南越,昨日刚入凤京城。”舒曼华皱了皱细眉,眼中有犹疑光芒闪过,“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可是我又不认识洛家的人!”江暖心觉得这个猜测根本就没可能,就算洛家派人出使南越,又和她一个女子何干?
舒曼华却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暖心,你要小心,我觉得洛家这次出使南越,有些奇怪!”
闻言江暖心也蹙了黛眉,她自然知道蓬莱岛洛家向来与南越并无任何往来,且洛家常年居住在海外,据说岛中人修习长生之道,从来不过问世间之事,岛中之人亦是从不踏足陆地,他们似乎只尊东齐轩辕皇朝为主,所以这一次洛家的突然出使确实透着点古怪,
不过,江暖心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这件事和她到底有何关联,也许,皇帝找她,是有别的事要做呢!
“暖暖!”独孤澈见江暖心进马车后,就一直在远处候着,此刻见她出来,他立即迎了上去。
江暖心抬眸看他,彼时正值午后,阳光和暖,他就这么背着阳光走来,金乌照耀在上空,仿佛为他披就了一件巨大的金色披风,有风肆虐,那巨大的披风似在迎风抖动。他的面容依然英俊,眼眸中却已不见冰冷,有丝丝缕缕的担忧写在眸底深处,那样的神情,是根本不曾出现在他霸道强势的生命里的。
江暖心忽然觉得心中有根弦狠狠颤动起来,有一种不知名的滋味陡地弥漫在心底深处。
“走吧!”她轻声道,随即垂下卷而翘的长睫,掩去了眸底那一抹黯光。
独孤澈抿了抿唇,似乎想解释,但他也知道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他已经命落影派人去查,想必等他从宫中出来,就已经能够知道那个谣传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了!到时候,他会亲自手刃那些胆大包天之人!
乾元殿内。
独孤澈与江暖心行完礼,便一同起身站在了一侧。
殿内,有一瞬的沉默,只有雕刻着金龙的香炉里有袅袅沉香溢出,只是这原本该令人心神安宁的香味,此刻对于独孤澈来说,却让他有一种暴躁的感觉。
江暖心始终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一直埋头批阅奏折的皇帝终于开口,“江暖心,你是不是很好奇朕为什么要召见你?”
江暖心抬眸,眸中神光不动,“是!”
“朕是想问你一句话,”皇帝凝神看着眼前虽然貌不惊人,但每一次见到都会令他感到惊艳的少女,精明的眼睛眯了眯,“你是否还记得你娘——”话说到一半,皇帝倏地顿住。
“我娘怎么了?”江暖心也凝了黛眉。
“嗯……”皇帝却在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事?”
“啊?”这一下,任江暖心再怎么冰雪聪明,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老皇帝为何会突然提起她娘,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她娘曾经交代过她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会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