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从上马车起就阴沉着脸的北郡王此刻掀了眼帘看她。
“她今天这么羞辱妾身,郡王脸上也没光!”林虹虹却没发现北郡王眼底的厉色,兀自骂骂咧咧说道,“这口气妾身忍不下去,妾身一定要江暖心那个贱人好看!”
“你给我住口!”北郡王突然发怒,猝不及防一巴掌挥过去,顿时将林虹虹打得一个倒栽葱,额头都撞到了车窗上,霎时鼓了个大包,“你这个蠢货,还嫌今天没丢够本王的脸吗?郑王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蠢妇?!”
“郡王息怒!”那老嬷嬷和丫鬟见状,吓得连忙跪在一旁。
“郡王……”林虹虹捂着脸一下子闷了,虽然平常北郡王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但自从成亲到现在,他还从没动手打过她,今天明明就是江暖心羞辱了她,她想不通北郡王为什么胳膊肘子向外拐。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到家了!”北郡王指着林虹虹,他越看她那张脸越觉得讨厌,“当初本王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蠢货,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去挑衅江大小姐,吃了亏还不够,竟然还想派人去暗杀,你这个蠢货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你是想害死我吗?啊?!”
“郡王,妾身……妾身没有,妾身只是想教训教训江暖心那个贱人!”林虹虹根本就没想到她的行为全在北郡王眼里,一时心虚地嗫嚅起来,“是她让雅倩表妹名声扫地,还屡次顶撞姨母,妾身只是想为她们出口气而已!”
“贱人!你再敢多说一句,本王马上缝了你的嘴!”北郡王面色铁青,点着林虹虹的脑门,声音更加严厉起来,“你替她们出气?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江暖心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没见她都敢当面和皇上太后杠上,丽妃碰到她都要吃瘪,肖雅倩吃了亏肖丞相都没动手,你逞个什么能?”
“她……她哪有这么厉害……”林虹虹还想辩解,却突然想到北郡王这般维护江暖心,会不会是看上她了,她顿时大惊失色,府里已经有两个侧妃,二十几个姬妾了,再进新人,她就更没机会再见到北郡王了,“郡王,妾身知道错了,您别生气,妾身再不敢了!”
“从今天起,你就在府里待着,哪也不准去!”北郡王撩下狠话后,随即掀了车帘出去,他宁愿走路回去,也不想见到林虹虹那副蠢样。
刚走了几步,被那冷风一吹,北郡王突然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今晚他完全不顾面子的行为能不能向那人交代。
彼时,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看了,也迅速散去,江暖心却依然站在门前,双目灼灼凝视着这夜幕。
春日夜晚薄凉的风卷起她散在身后的长发,一身黛衣似乎与暗夜融为了一体,她面上那一块紫红胎记则像是盛开在黑夜里的曼珠沙华,在灯笼微弱的火攻映照下,妖异而魅惑。
“出来吧!”江暖心望着右侧方向突然道。
“在下这不是在这吗?”光阴子从一旁蹿了出来。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江暖心一把扼住光阴子的喉咙,眼神骤然变冷,声音中也染了浓浓的杀意。
“哇啊啊啊,江小姐你不要杀在下呀,在下什么都不知道呀!”光阴子顿时恐惧的大叫起来。
“放心,她不会杀你!”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宛如金石相撞后产生的回音,十分磁性好听。
“喂,燕王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被卡住喉咙什么感觉!”光阴子闻言,叫嚷声陡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不满道,根本不见半点方才那种声嘶力竭的模样。
“那你下来,我上去!”独孤澈高大伟岸的身影从夜色里慢慢浮现出来,他依然着白天那一身窄袖劲装,身形苍劲挺拔,墨发全部束在头顶,以玉冠固定,飞扬入鬓的剑眉下,一对星眸熠熠生辉。那对被黑暗浸染的眼眸一直深深凝着在江暖心面上,如海邃深,火光跳跃在他漆黑眸底,好似那燃烧了上百万年的不灭天火,
此刻,他踏着夜色走来,身后无边的黑暗仿佛是上天为他裁就的巨大披风,俊美绝世的容颜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愈发邪魅狂狷,他整个人就像是隐在鞘中的绝世宝剑,即使隐忍,也令人无法忽视那湛湛神光。恍惚间,竟然让人觉得他真的是那存在于九天之外高贵如斯的修罗王者。“好啊好啊!”光阴子闻言大喜,斜了眼睛向江暖心谄媚道,“能换个人不啰?”
“我给你换颗脑袋好不啰?”江暖心手下又是一紧。
“算了,那不换了!”光阴子赶紧摆手,一边伸出舌头做痛苦状,一边向独孤澈求救。
“暖暖!”独孤澈那如水墨绘就的眉目仿佛冰山一般冷冽,却又在望着台阶上那一道黛色身影时,仿若有春风拂过,融融暖意荡漾在眼角眉梢,
“哼!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江暖心咬牙瞪眼,望着那对被黑暗浸染的眼眸,心中不知怎么回事又涌上了一阵烦躁。
“暖暖,手酸不酸?要不要用这个?”独孤澈又走近了几步,他根本就不搭理那光阴子,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样造型古怪的东西,伸手递给江暖心。
“这是什么?”江暖心望着独孤澈手里那一把两尺来长,像是锄头,又像是药杵,还有点像钉耙的古怪玩意,蹙了眉头疑惑问道。
“啊啊啊啊啊,独孤澈,你卑鄙,竟然偷了在下的神兵利器!快还给在下!”光阴子乍一看到独孤澈手里那钉耙,面色猛地一变,连挣带扎,拼命想要挣脱江暖心的掌控,目的就是要抢那钉耙。
江暖心一听那是光阴子的兵器,心念一动,迅速伸手从独孤澈手上接了过去,光阴子也趁机挣脱了控制,连蹦带跳跑过来要抢。
“还给在下!”他看上去很紧张。
彼时,江暖心与独孤澈正并肩而立,她拿着那钉耙,前后左右研究起来,独孤澈突然在她耳畔低声道,“找他要制药秘籍!”
江暖心长而翘的睫羽猛地掀起,明澈双眸立即迎上独孤澈那对从来都是冰冷,此时却盈了淡淡笑意的眼眸,眼底写满无法掩饰的震惊,他怎么知道她想学制药?
然而还不待江暖心多想,耳边就又响起坑爹货光阴子的怒骂声。
“呀呀呀,原来是你偷了在下的兵器,独孤澈,你卑鄙!嗷嗷嗷,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来坑在下,在下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啊啊!”光阴子一顿捶胸顿足,涕泪横流,江暖心真怕他一不小心会将那小身板给捶散了。
“什么叫偷,明明是本王从树底下挖出来的!”独孤澈看了一眼光阴子,冰眸里露出不悦,“还有,暖暖是本王的王妃!”说罢还占有性地揽住了江暖心香肩。
江暖心猛地踩了独孤澈一脚,但是为了制药秘籍,她决定不和他计较。
“光大夫?”江暖心晃了晃那把钉耙,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秘籍!”
“不行的!”光阴子咬着手指,眼神挣扎,面露惊惧,“师门有令,不可外传!”
“那算了!这个归我了!”江暖心拿着那钉耙转身就走,光阴子伸手想叫住她,却又像是在顾忌什么,只见他哭丧着脸,又硬生生将手收了回去。
江暖心眼角余光扫见这一幕,她不由暗自凝眉,她能看出这钉耙定是光阴子的师门宝贝,他竟然宁愿舍弃这宝贝都不肯将秘籍交出来,看来这顶级制药术还真是神秘。
“喂,你干啥?”江暖心见独孤澈也跟在她后面准备进门,不由停了脚步,皱眉看他。
独孤澈挑起剑眉,“喝茶!”
“不行!”江暖心拒绝,毫不犹豫就要关门,她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门打开,问道,“喂,我问你,今晚那事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