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顿时也不觉得累了,连忙点头,由着他牵着她的手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看到穿流如织的灯火,元意已经回过神来,原来是放花灯。
河边的堤坝上坐着不少年轻男女,放着不少花灯,有些正在提笔写字,塞进灯芯里,才把花灯放到河中,立马淹没在无数个灯笼里,流向未知的远方。
每逢上元节,来放花灯的大多是一些年轻姑娘,前朝就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在上元节当天,往河中放了花灯,恰巧被一位王爷捞起,那位王爷慕其才名,上门求娶,顿时流传为一段佳话。
于是上元节当天,便有更多的未出阁的姑娘出来放花灯,赋诗写词,期望着也能遇到命定的良人。另外,上元节放花灯,亦有祈福的作用,不管抱着什么目的,放花灯的人都是枚不胜数。
此时萧恒已经提着不少花灯过来,放在堤坝上,向旁边的卖字摊上借了纸笔毛笔,递了给元意,示意写祝词。
元意也不客气,一口气写了好几份,不仅给早逝的阿娘庞氏,父亲和安陵各写了一份,也给萧朔、云氏和认识的好友各写了一份,把纸条都塞进去的时候,萧恒买的花灯只剩下一个了。
萧恒把元意写好的花灯都放下去,而后凑在她的身边,道:“意儿有没有给爷写一个?”
元意拿着毛笔的手一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连一个都不写。”
“姑娘家的玩意,爷从来不玩。”萧恒咳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心有不甘,不依不饶地凑过来,问道:“意儿,快说说,你有没有给爷写。”
元意把他的脑袋推开,掩住手上的纸条,道:“我正在写呢,不许看。”
夏恒眼珠子一转,别过头,粗声粗气道:“行,爷不看总行了吧,快写。”
元意的指腹摩搓着底下并不是上好的宣纸,眼中闪过一抹恍惚之色,却又很快就萧恒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她看向萧恒在灯火中显得格外俊朗的侧脸,微微一笑,手中一动,随意洒脱的八字便落于纸上。
等墨汁晾干,元意才把它卷起来,珍而重之地塞到仅剩的一张莲花灯中,他刚要放下水,就被萧恒抢过来,像是好奇似的,他把手中的莲花灯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把它放到河里,那盏莲花灯在河边摇晃了一下,与其他莲花灯无异的造型使它很快就成为千万花灯中的一个,混淆在视线中。
元意看着依旧举目眺望的萧恒,不禁好笑,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回魂了,你又不是透视眼,再看也看不到我写得是什么。”
萧恒顿时满脸郁闷地看着她,开始耍无赖,对她笑得春暖花开,俊逸风流,连嗓音都是刻意的低沉性感,魅惑无比,“意儿,告诉为夫,你在里边写了什么。”
元意顿时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受不了地一本三尺远,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面前顿时就被伸过来一张纸,萧恒一脸人畜无害道:“那写出来不就得了。”
元意抽了抽嘴角,把毛笔还给卖字先生,给了他一两银子,才奉给萧恒一个白眼,“幼稚。”
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这个词,萧恒也不例外,立马住了嘴。黑着脸瞪了元意一眼,抓着她的手,“既然放了灯,咱们走吧。”
元意轻咳了一声,快步跟上他的步伐,“现在去哪儿?得月楼?”他刚刚邀请刘栾辰去得月楼,大概他也是要去的,故而她才有此猜测。
萧恒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改为搂着她的腰,带着她避过热闹的人群,道:“正是,睿王他们也在。”
原来如此,大概他们早就约好了,萧恒为了让她尽兴,才带着她在街上乱逛。
一般高门大户出身的姑娘公子是不会与百姓挤在一起看花灯,安全是一个因素,另一个便是出于身份的矜持。当然,那份人虽然占了多数,还是有小部分的人为了新奇刺激,也会体验一番与民同乐的经验。
故而元意和萧恒来到了京城第一楼的得月楼,看到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对吃糖葫芦的年轻男女,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冲他们点了点头,直接往三楼走去。
萧恒还不忘吩咐得月楼的掌柜,道:“若是有一位叫刘栾辰的书生前来,掌柜的不必阻拦,待他来三楼的包厢。”
掌柜的点头,连声称是,引着夏恒和元意道了一处房间,替两人打开门,才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