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
“从远?”
“夫君?”
“你醒醒啊。”
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元意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一声坏了,脑子里不停衡量着要不要叫大夫,只是叫了大夫要怎么解释?因为激动,不对,因为天太黑,所以萧从远一脚踩空,才会不慎摔了下去?
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只是她刚要起身穿衣叫人,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她清醒过来,人已经躺在地毯上,萧恒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冷笑连连,沉声道:“因为激动,所以踩空了床?你还要去叫大夫?嗯,朱元意,你嫌不嫌丢人。”
感情这厮是装昏的,害得她白担心了一场,元意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反正又不是我丢人。”
“你还敢顶嘴?”
“我顶嘴怎……”
元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尽数吞在萧恒的吻里,这一次的吻太过绮丽温柔,让她渐渐沉沦,把方才的争执抛之脑后,攀住他的脖子,全心迎合。
也许是有了时间的缓冲,当萧恒再次小心翼翼地进入的时候,元意没有再觉得疼痛,反而觉得有股战栗直冲灵魂,让她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见萧恒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便在起起伏伏中迷失了理智,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知是不是之前把萧恒给得罪恨了,一晚上使劲儿地折腾她,直到第二天东方启明星升起,他才恋恋不舍地歇了下来,而彼时,元意早已累得昏睡过去。
才过了一个时辰多一点,外边就响起了悉悉索索轻响,隔着攒金丝撒花软帘,素梅低低地叫了一声,道:“姑……少奶奶,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然而元意并没有醒来,反倒是萧恒悠悠转醒,看到怀中人依旧在沉睡,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满脸遮不住的疲惫,想起昨晚的荒唐,眼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懊恼和怜惜,连忙对着外边嘱咐道:“别吵,让你家少奶奶再睡会儿。”
素梅闻言,为难地看着一旁板着一张脸的中年妇人,道:“钱嬷嬷,少爷和少奶奶还没起呢,您看……”
“我看是少奶奶还没起吧。”钱嬷嬷淡淡地看了素梅一眼,讥讽了一句,不顾她骤然变换的脸色,皮笑肉不笑道:“反正太太用空,也不急着这会儿功夫,等一等少奶奶也无妨。”
素梅连忙赔笑,道:“少奶奶作为晚辈,哪儿有让太太等的道理。钱嬷嬷您稍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去叫少奶奶起身。”又转头吩咐从朱府带来的丫鬟芭蕉,道:“芭蕉,少奶奶起晚了,不能及时去拜见太太,你先去太太院子里吿声罪。”等到芭蕉福了礼出去,她又叫来腊梅,道:“腊梅,你给钱嬷嬷说会儿话解解闷,我先失陪一会儿。”
腊梅应了一声,给钱嬷嬷递了一杯热茶,脆生生道:“钱嬷嬷是太太身边的得力嬷嬷吧,通身的气派就是不简单,奴婢就是在朱府也未曾见过呢。”
朱府是什么地方,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即使随随便便一个丫鬟,都不比别家简单,更何况是老经验的嬷嬷。钱嬷嬷虽然知道这话只是恭维,但还是被奉承到心坎上去了,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几分真心,道:“年轻人都长了一张嘴讨巧,会说话,不过是伺候人的奴婢,谁能比谁尊贵的了去。”
她嘴上虽是谦虚,却也能听出几分对朱府奴婢的不服来,看来她心里确实有些想法。
腊梅黑溜溜的眸子一转,连忙迎合着笑道:“可不是么,在朱府,若是不得主子欢心的奴婢,日子也是过得惨淡,哪里比得上钱嬷嬷,是太太身边的得意人,不知招了多少底下的丫鬟婆子羡慕呢。”
钱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唇角也止不住溢出笑容,连忙拿起茶杯掩住,轻呷了一口,意外地顺口回甘,就算是在太太身边,也难得这样的好东西,在少奶奶这里却是能随意沏给她这个下人品尝。
她的眼中不由带上了一抹异色,道了一声,“好茶。”
腊梅似是不知她脸上的深意,没甚心机地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樱桃,道:“都亏樱桃的手艺好,不管是侍墨还是沏茶,都是一把好手呢。”
钱嬷嬷不由随着腊梅的指向看去,只见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从箱笼里取衣服,察觉到她的目光,向她屈身福了一礼,落落大大,秀丽娴静,那气度就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也比不上。
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遮了软帘的里间,心中暗想,这些个丫鬟一个比一厉害,想必她们的主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尽管还没见面,钱嬷嬷不由得对元意高看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