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后院的暗流涌动,就是前院的气氛也不甚轻松。
朱常仁带着满腹的心思匆匆赶到大厅,与睿王见了礼,请之上座之后,一改以往的矜持稳重,热络地与其攀谈,上至家国大事,下至巷尾轶闻,无一不及,就是绝口不提求亲之事,把萧恒冷落在一旁。
最后还是睿王坚持不住,暗骂一句老狐狸,才把朱常仁的话题引到今日的来意,“朱大人,今日本王冒昧拜访,为的便是替妻弟从远保媒,求娶府上的四小姐,还请朱大人成全。”
朱常仁的脸皮一抖,终于拿正眼看向一旁的萧恒,然而正是这一眼,顿时让他怒火中烧,冷笑连连。
只见那求亲的正主萧恒,此时正像没骨头的人儿一样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锦衣叠叠,暗香幽幽,宝蓝色的衣袖盖在脸上,遮住了入眼的光线。方才谈话尚未察觉,此时一静,便可听见低低的酣睡声浅浅地传来,在空旷的大厅,分外地刺耳。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萧家小子什么态度!
魏乾嘴角一抽,暗道不妙,急忙向厅中的媒婆使眼色。那一身花绿的媒婆也是看眼色的好手,抖了抖一身的肥肉,眯起一双小眼,嗓门大开,堆笑道:“老身在此恭喜尚书大人了,老身当了几十年的媒人,还未见到有哪家姑娘能得到王爷的保媒呢,单是传出去就比别家风光上几层。更何况萧家公子人才风流,仪表堂堂,与府上的姑娘门当户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姻缘。”
外边的百灵鸟都被她的嗓门惊得扑簌扑簌乱飞,萧恒愣是一点反应也无,眼看朱常仁的脸色越见铁青,媒婆心里一急,只要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此番萧公子可谓诚意十足,光是聘礼就有三十二抬,满满当当地院子都快装不下了呢。”
难道他是那只看聘礼的俗人不成?朱常仁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郁气,不顾睿王在场,猛拍案首,“简直是胡闹,未曾问名,何来聘礼订盟?我朱家也是堂堂的礼仪之家,他萧家把我朱家置于何地?此番姻缘,不要也罢。”他向睿王拱手,怒气未消,道:“睿王爷恕罪,微臣失礼了。”然后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