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霖继续他的铁杆亲南中派的角se。
继续用一句又一句字字穿心的话语来摧毁尚家父子和国相、表十五人众的心理防线。
“我那女婿命人传话与我,这次南中军满腔热忱而来,却不料遇到如此冷眼,军中群情汹汹,有人主张挥兵入城,大加惩戒一番,也有的主张转舵去奄美诸岛,在奄美岛上休整一番之后回南中去,从此不再与我琉球有一文钱的贸易,并且传令南洋各处,不得与我琉球有一丝一毫一文一粒的贸易,派遣舟师以与那国岛、奄美诸岛为母港,往来巡弋,严查我琉球的商船出海。也有人说的比较温和了,说从此不再与我琉球进行甘蔗稻米贸易了!”
这话一出,不由得令所有的人都高声惊呼,“请曾大人代为说项,不能这么办,绝对不能这么办!”
这三个处置方法,无论是哪个执行起来,都是让琉球王身死国灭的下场。
不要说发兵进城了,便是用三条处置方法之中看似最为温和的一个法子,南中从此不再与琉球进行甘蔗换稻米的贸易活动,便足可以让琉球遍地饿殍,白骨累累。
“停了甘蔗稻米贸易又怎样?他南中军损失的要比我们大得多!反正又饿不死我们!”
表十五人众中一名刚刚袭了物奉行其下次官级的吟味役职务的家伙,不知轻重的冒出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周围的同僚们纷纷以卫生眼球看他。
表十五人众,算是具体负责琉球各种行政事务的官员,类似于大明的六部官员,作为一名吟味役却说出这样不知好歹、不知民生稼穑的话来,如何不遭到同僚们的鄙视?
“你!你!”
尚丰王爷用手指点着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滚出去!”
尚王爷憋了半天将手中的茶杯连同一句硬邦邦的话语一同掷向了那名吟味役。
自从岛津家攻破了琉球,便在琉球强迫毁去稻田,种植甘蔗这种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从甘蔗中榨取糖来换取金钱。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糖只是一种调味品、奢侈品,不像是大米一样属于必需品。从毁田种甘蔗开始,琉球所谓的三省并三十六岛各地便不时的有岛民因为口粮不足而饿死的事情出现。
如今,在琉球各岛屿依旧种植着大量的甘蔗,只不过甘蔗的买主换成了似乎很好说话的南中商人,用白花花的大米来交易甘蔗,也交换那些经过榨取的粗糖,让琉球各地岛民能够获得温饱。
如今,南中军只是因为礼仪的问题,便要祭起这个令琉球几乎毫无反抗余地的法宝,看似轻描淡写,却是杀人不见血。
“国内各处府库,有多少粮米?包括商人运来的粮米?”尚丰仿佛被人将脊髓抽走了一般,全身丝毫没有力气。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低声的交换了一下各自掌握的情况,国相上前一步,将眼下琉球国内储存的粮米数量报告给尚丰王。
“各处府库,寨社,商铺之中掌握粮米数量,只够支撑到甘蔗收割之时,前后相差至多半月时间。”
评定所作为琉球王府管理国政的最高机关和具体执行的机构、表十五人的办公场所“下御座”共同提出的这个数字,令尚丰王如同一滩泥一样瘫在王座上。
“人家这是谋定而后动啊!算准了我们处在这个节骨眼上,便来如此对待我们!”
“父王!我们去福建巡抚衙门告他!告他李守汉凌虐宗藩,图谋不轨!”尚贤到底是年轻气盛,竟然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应对之法。
在场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在看着尚贤。眼下人家将兵运到了城墙下,炮船就在码头上,接管了赖以守护的两座炮台,你这个时候却要去福建告状?且不说你是否能够到得了福建,就算是你有逆天的好运到了福建,公文投递,等因奉此等等诸多环节下来,只怕官司还没有打,琉球的人已经被换了一遍了!
远处从王府外的街道上突然发出一阵阵嘈杂的喊声,由小变大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大,中间夹杂着慌乱和恐惧,还有不少人的哭喊声。
“外面又怎么了?!”
当值的库理队长出去转了一圈,也是满脸惶恐的表情回到了尚丰王的面前。
“殿下,外面的人们纷纷说,有两条大明的炮船,载着数百士兵,往久米岛方向去了!”
这下子,让国相、三法司、表十五人众们都瘫倒在地了!
那久米岛是三十六姓的聚居地,在这琉球,算是上流社会的居住区。自国相以下,差不多王府的各级官员家眷都在那里。岛上只有数百名民兵xing质的间切军,如何能够是如狼似虎的南中军将士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两艘炮船在那里助阵,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接下来的形势会是如何发展。
“父亲大人!”
“儿啊!”
王府内往ri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开始痛哭起来。
琉球眼下的形势便如同一个瘦弱的少年,被一个强有力的汉子用火铳顶着了脑门,眼前却摆着一碟jing美的食物,胯下又有一柄锋利的尖刀死死的顶在了命根子上,如此的诡异,如此的凶险。
断绝甘蔗稻米贸易是顶在脑门上的火铳,虽然凶险,但是还可以赌一赌,赌一赌南中军是否真的敢这么做,再赌一赌火铳是否里面装填了火药和弹丸。至少,在座的大人们是不会缺少饭食的,当年岛上的甘蔗都被岛津家收购走时,也没有见到哪家大人被饿死嘛!
赏还奄美诸岛便是摆在琉球面前的那碟jing美诱人的食物,吃下去,不但可以获得实惠,还可以在历史上为自己博得一个收复失地的美名。
而兵进久米岛,就是将琉球国的统治阶层或者说是上层建筑的命门掐在了手中,让久米岛上的居民成为南中军手中的人质。
“臣等乞殿下早作决断!”
自国相以下,三法司,表十五人众,连同当值的库理卫队,在尚丰王面前跪了一地。
是吃下奄美诸岛这碟jing美的食物,让自己名利双收,还是为了礼仪之争,断然拒绝南中军释放出来的善意?
如果选择了后者,只怕不用南中军动手,眼下跪在面前的这群人就会起来将尚家父子撕成碎片,然后出城迎接李守汉。
看着独自站在一旁的曾霖,尚丰心中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但是却又不敢。眼下的情形,逼得他必须早作决断,否则,只怕丧命就是呼吸之间的事!
“曾先生,烦劳您前去与贵婿言明一声,小王马上就冠带袍服前往码头朝觐大将军!”
“全城百姓,自寡人父子以下,士族以上全体人员,俱都要身着盛装前往!”
“城中各条街道,一律黄土垫道净水泼街,高扎彩棚,迎接大将军入城!”
“谨遵王命,属下这就前去向南中军通传殿下旨意。”
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乌云顷刻之间随着尚丰王的一道道诏令变得烟消云散了,人们的脸上开始看到了笑意。
不过,不太和谐的是,曾霖走到门口时,人们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句话。
“早知今ri,何必当初!真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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