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叹了口气,“就像我们看的爱情故事,悲伤的总是令人难忘的,走到奈何桥上,要重生,总要失去一些什么的,比如记忆,也许这一生,他们没有了彼此的记忆,你不是说过他们因为爱得太深伤得太重,所以不愿意再想起吗?”
“我有说过吗?”池小晚有些意外的反问。
欧阳清犹豫一下,“好像意思是这个意思。”
池小晚觉得胸口很疼,不是伤痛,而是难过,说不出来的难过,替司马难过,他在寻找,丛意儿却不肯再记起,宁愿消失,不愿再记起,难道受了一次伤,真的不肯再去爱吗?
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短短的短消息,“学会忘记,再不相遇。”没有署名,但是,池小晚知道,这是司马发来的短消息,他要她忘记他,他要他们再不相遇,他不愿意伤害她,不愿意忘记丛意儿,只有这样,不给他自己隐约的好感一点生路,绝然离开,为了丛意儿,他宁愿活得如同行尸走肉,纵然面前有段也许会温暖的机会,他甚至连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
但是,他还是留了短信,用他自己的手机,而不是那个借自小忆的手机号,他临了仍然是放了一份关心,他希望她可以幸福,他相信,只要她忘记他,她就可以幸福。
是否丛意儿也是这样想,她的生命消失了,她狠着心要他忘记,她知道,只有他忘记了她,他才有幸福的可能,而他,选择了不忘!
她已经没有时间,她必须最短时间内找到丛意儿,否则,她相信,如果司马要在她眼前消失,她就不会再见到他。
只是她奢望,可以在他离开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静静的看一眼也好,在她能够忘记前,她不忍忘记他。
“我有事要离开一下,很快回来。”池小晚轻声说,脸上的表情充满不舍,心里头委屈的很,可是,这怨不得司马,他的爱给了丛意儿,不会再给任何人,而她是个迟到者,是个局外人,她不舍,只是她自己不舍,而且她的爱一直是温和的,在他生命中,不强硬的存在着,她没有奢求什么,刻求什么,如何要他记得。
欧阳清点点头,没有问短信的内容,只是温和的说:“不着急,你去忙,我一直在。”
池小晚低下头,心中歉意,抱歉,这个时候,或许在很长时间内,她都不可能再接受别人,心中有了司马,容不下任何人,只是辜负了无辜的欧阳清,如果他可以学会忘记就好了。
匆匆赶到饮香食府,已经拆得差不多,显得冷清了很多,远远的看见甘南的车,停在门口,走过去,车内没有人,走进饮香食府,里面没有客人,只有两三个服务生在忙,收拾着一些物品。犹豫一下,池小晚直接走进直通楼顶的电梯,心却莫名的狂跳起来。
似乎知道她会来,对于她的出现,司马表现的很平静,听着池小晚的脚步声到了自己身后,慢慢的开口:“来了。”
池小晚立刻落下泪来,委屈的很,声音有些不太自然,“为什么要离开?我可以不打扰你,可以不存在在你周围,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难道真的一定要走吗?”
司马顿了一下,回过头来,面上带着浅浅的,温和的微笑,轻声说:“一个地方呆得久了,总要换个地方,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这儿人太多,太乱,不适合我。”
池小晚真的落下泪来,心里头乱乱的,急急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喃喃的说:“不走好吗?我保证不打扰你。”
司马走过来,轻轻的把池小晚揽进怀中,好像一个兄长,温和的说:“抱歉,我一定要离开,小晚,我再呆下去,对你不公平,你身上的某种东西已经开始引起我的注意,它们太像意儿的感觉,再呆下去,我会因为这些东西希望你成为意儿的替身,这样,对意儿,对你,都是不公平的,而我只是满足了我自私的念头,这样不好。”
池小晚心中千万遍的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可是,她说不出不来,她不在乎,司马在乎,就算是意儿不在,他也认真的在乎着意儿的感觉,怎样的女人可以担得起如此的深情?!
池小晚只能是落泪,躲在司马怀中,无声的落泪。
司马并没有再说什么,做什么,只是让池小晚默默流了一会眼泪,才轻声温和的说:“不要再尝试去寻找意儿,如果她愿意回来,她自然会回来,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她回来,如果她不肯回来,请不要勉强她,她如何是她的自由,如果她不肯回来,只能说是我的爱不够深,不够让她重新回到这份纠缠中,只要她觉得幸福,就是最好的。”
“她怎么可以忘掉你?!”池小晚伤心的说,“她没有权利忘掉你,当时的情形并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你没有中毒,你肯定不会误伤了她,她的离开不是因为你,而是那个大兴王朝不容她。”
“如果我能够多一份保护给她,如果我当时真的可以舍得下大兴王朝的江山,带着意儿归隐于无人之处,就如当时的司马锐和慕容枫,或许意儿就不会有事,当时,我心存侥幸,才会害了她,大兴王朝不容她并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大兴王朝把所有希望放在我身上,而让我不能做自己,我只能做大兴王朝的皇上,为大兴王朝而活。”司马平静的说,“意儿她没有错,错就错在当时我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她,在乎到可以用活着来期望她的归来,就如当年她以为我死了,却肯活着,一样,值得。”
池小晚无助的站着,看着司马,看着挂在墙上寂寞的剑,它们安静的合在一起,没有剑鞘的保护,却没有任何凌厉的光芒,清风剑和流云剑,它们因着伤害了彼此而在一起,清风剑宁愿用一生一世的寂寞保护流云剑的沉默,就如同此时的司马,宁愿用无望的活着保护意儿已经消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