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前进着。赶车的一个中年男子和身型单薄的少年。
中年人面相看来有三十多岁,有着一头白发,但脸上手上的皮肤却有着黄玉般的光泽,足以让青春少女都嫉妒。
少年人大概十五六岁,身材单薄而修长,合身的青衫、漆黑的长发、淡淡的书卷气和一丝若隐若现的锋芒,构成了飘逸而神秘的气质。他靠着车厢,仰望晴空万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闪开……闪开……”
突然,安静的官道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高大雄壮的战马从西陵城那头横冲直撞的出现。
少年一动不动,对急促的马蹄声毫不在意。
赶车的中年人持鞕的手很稳,马车的摇晃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鞕梢都没有一丝的颤动。骑士的出现,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手腕一抖,长鞭骤然化为两道残影,准确的点在挽马左后臀上。吃痛的挽马向右边走了两步,靠着官道的边沿前进。
西陵城是西陵府府城,出入的道路很宽阔,每边都能让数车并行,七八匹马并排而行也不显得拥挤。后边来的那些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铠甲腰挎战刀,显然是军中之人。
北周鼓励民间习武,但和南边的敌国不同,北周对民间习武之人管理更为严格。其一是,只有各级军事机构和在官府报备并获得批准的武馆才能聚众习武;其二是,民间习武人士,只能佩戴棍棒和剑,严禁佩戴、藏匿、铸造、贩卖刀、枪、铠甲和弩,违者按谋反罪论处。虽然施行起来并没有那么严格,但能够身着铠甲,佩戴战刀,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官道上,九层九是军中人或者官府的人。
这伙骑士飞扬跋扈的驰骋在官道上,将一些挑担推车或者骑着骡马的百姓撵得慌乱不堪,不过这伙人骑术很好,一路来也没真正伤着人。
也许是习惯了路人惊慌失措的表现,那辆慢悠悠的马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且是非常不爽。
七八个骑士勒住马,将马车围住,一个三十多岁面目凶狠的军官用马鞭指着白发中年人吼道:“瞎了你的眼,敢挡老子的道。”
中年人并不言语,只是斜眼一撇官道,意思很明显:我已经让得够宽了。
至于那少年,依旧望着天空,好似几个凶狠的骑兵根本不值得他看一眼。
两人的态度让军官的怒火更加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凶狠丑陋的脸拧成一团。
“还挺横哈,知道延误军情是什么罪吗……是要掉脑袋的。”军官厉声说道。
中年人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毫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用同样生硬的声音道:“要我脑袋,你确定吗?”
他微微侧头,瞟了一眼军官,但在那军官眼中,怪异白发男子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里。那军官也是一个老兵,从军十多年,也算是在死人堆里走过来的,但是当那个白发男子眼睛扫过来时,一种寒意从他尾椎升起,顿时全身僵硬。那种感觉,比被几十个弓弩手瞄准还要危险,他毫不怀疑,那个白发男子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