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当举目向天空望了望,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这半宿的激战打下来,他已经不记得总共打退过敌军多少次的猛攻。
现在天色渐渐放亮,再向城下看,地上几乎铺了一层宁南军的尸体,已然看不到地面的本来颜色,映入眼帘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以及暗红色干枯的鲜血。
该当擦了擦脑门的汗珠子,走到官喜那边,问道:“官将军,十一军的伤亡如何?”
官喜嘘了口气,说道:“伤亡近万兄弟!”
该当点了点头,如果己方不是有天京城的防做依仗,如果是与城内的宁南军做面对面的肉搏战,己方将士,恐怕早已折损大半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同样站在内城城墙上的辛辰,问道:“对了,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刚进城的时候,辛辰就有向他报过名姓,只不过当时该当的心思没在降军身上,有听但没有往心里去,经过这半宿的并肩作战,该当心里清楚,降军虽未大规模的参战,但的确是帮了己方的大忙,在保证己方弹药补给这方面,可谓是立下大功。
听闻该当的问,辛辰的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即好气,又暗暗松了口气。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正因为对方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恰恰说明风军对己方的确没有暗藏杀机。
“在下辛辰,乃十三军团的偏将!”
偏将?该当狐疑地看着辛辰,他有注意到,降军基本都是以辛辰马是瞻,他说一,其余的将士们绝不说二,如果只是一名小小的偏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威望?
转念一想,他轻咦了一声,说道:“辛辰?你是……辛家人?”
“在下只是出身于辛家的旁支。”
难怪呢!不管他是出自主家还是出自旁支,终究都是辛家的人,这就难怪降军都以他马是瞻,惟命是从了,毕竟辛家的威望在那里摆着呢。
该当笑了笑,问道:“不知辛将军为何要临阵倒戈?”
“狗皇帝不足以让我辈舍命护卫!”
虽然不明白辛辰为何会对长孙伯昊有这么大的怨气,甚至都直言不讳地骂他狗皇帝,不过这话该当爱听。
闻言,他仰面而笑,拍拍辛辰的肩膀,说道:“弃暗投明,良禽择木而栖,辛将军之善举,定会青史留名!以后两国完成大一统,辛将军之功绩,自然也不会被抹杀!”
该当不知道辛辰,可辛辰知道该当,风国的宪兵队可是大名鼎鼎,而身为宪兵队的总头领,该当可是个手握大权的人,他能赏识自己,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如果以后他还想从军,有宪兵队的总领做靠山,自然也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辛辰只稍微愣了愣,立刻拱手施礼,说道:“末将辛辰,愿以将军马是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呦!这倒是个机灵鬼!该当乐了,摆摆手,刚要说话,就在这时,辛辰猛然一个箭步,蹿到该当近前,一把将他摁倒在地,同时喊喝道:“将军小心——”
周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听城内轰隆一声炮响,一颗飞射过来的炮弹,正打在不远处的箭垛上,轰的一下,爆炸开来,城头上乍现出一大团的火球。
站于附近几名风军兵卒,躲闪不及,被炸了个正着,相继倒地,身上被烧得一块块焦黑,全是血迹。
虽说爆炸的位置距离该当所在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但关键时刻,辛辰奋不顾身护卫他的举动却让他铭记于心。
他拍了拍压在自己身上的辛辰,而后从地上爬起,举目向外观望,只见城内的宁南军把一门门的火炮推了出来。
有的火炮正大光明的摆在街道上,有的火炮则隐藏在城墙附近民宅的院落当中。看罢,该当握了握拳头,侧头喝道:“准备战斗!看清楚敌人的火炮方位,给予还击!”
天亮之后的战斗,比黑夜时更加激烈。反扑的宁南军和坚守城墙的风军,都投入了大量的火炮,双方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头上,展开了火炮对轰。
城上城下,到处都有爆炸,城墙附近的民宅,几乎都化为了一片废墟。
双方的激战由凌晨又打到了晌午,无论是风军还是宁南军,此时此刻都已伤亡惨重,五万的禁卫军,伤亡高达两万余众,两万的巡防营,亦只剩下不足一万人。
禁卫军和巡防营搬运过来的炮弹都要打光了,而城头上的火炮却依旧响个不停。qL11
这还要感谢天京完善的城防和雄厚的物资囤积。
风军现在所用的火炮,都是宁南的火炮,所用的炮弹,也都是囤积在北城城防这边的炮弹,这些武器弹药,几乎没用在风军头上,现在反而都用在了宁南人自己的头上。
苦战的禁卫军和巡防营,目前都已无力再对风军组织起大规模的反扑,只能向朝廷求助,请朝廷立刻派兵来援。
禁卫军的领和巡防营的领,在给朝廷传书当中,信誓旦旦地言明,攻占北城城防的风军已成强弩之末,只要再给他们五万兵马,定能一举夺回失守的北城城防。
只是宁南朝廷现在又哪里去找五万的兵力派给禁卫军和巡防营,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传信给都城护卫营,让护卫营组织五万兵力,去往北城增援。
接到陛下的旨意后,在南城督战的梁英立刻找到第一军团的主帅陈岩苏,向他提出,要借三万兵马,援助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