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的郡,是东部小,西部大,西部八郡,那可是很大一块的领土。上官秀说道:“皇子殿下说可以助我打赢这场战争,不知皇子殿下的信心与底气,又是从何而来!”
他是在询问长孙伯渊的底牌。后者耸耸肩,说道:“我在昊天,苦心经营十余年,势力遍布全国,若我支持国公殿下,此战,风国将会事半功倍。”
上官秀心思动了动,面无表情地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水。
过了片刻,他淡然说道:“正所谓人走茶凉,皇子殿下已经战败,而皇子殿下所谓的那些势力,又能有几人仍是忠于皇子殿下的?”
长孙伯渊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正色说道:“渊麾下之死士,何止百千,一日为死士,终身为死士,至死不渝。渊战败之后,能顺利逃到这里,殿下以为,又岂能无人相助?”
对于他说的这一点,上官秀倒是相信,长孙伯渊能与长孙伯昊竞争那么久,内战都打了一年多,而且一直占据着上风,若非最后一战长孙怀南突然倒戈,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呢,他在宁南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见上官秀默默地喝着茶水,没有立刻接话,长孙伯渊把心一横,继续说道:“渊在国内,还藏有很多之宝藏,殿下若是能接受渊之条件,渊愿意拿出这些,与殿下共享。”
稍顿,他别有深意地说道:“打仗,打的就是黄金白银,而据我所知,目前风国的国库,似乎也不太充裕。”
这句话,又说到了点子上。上官秀眼眸一闪,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西部八郡,断不可能,我所能承诺皇子殿下的,最多的是两个郡。”
长孙伯渊也没想过上官秀真能给自己八个郡,但只有两个郡,实在太少了。他苦笑着说道:“只两郡之地,纵然一甲子之税收,也未必能抵得过我一处之宝藏。”
上官秀笑道:“我相信,皇子殿下之子嗣,绝非只延续一甲子。”
长孙伯渊心头一动,问道:“如此来说,殿下接受郡王之位的世袭罔替。”
上官秀说道:“皇子殿下若是支持天下一统,乃大风莫大之功臣,以皇子殿下之功绩,郡王之位的世袭罔替,并不为过。”
两个条件,上官秀接受了世袭罔替这一条,已让长孙伯渊的眼角眉梢露出欣喜之色,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大石头,也被搬掉一大半。
他沉吟许久,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郡郡王,这是我的底线。”
上官秀则是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郡之地,也是我之极限。”
长孙伯渊摇头苦笑道:“想不到坐拥整个天下的国公殿下,竟然会对两个郡、三个郡如此的锱铢必较。”
上官秀意味深长地说道:“有宁南这个前车之鉴,我不得不防。”
以宁南西部两个郡的财力和实力,即便长孙伯渊去做郡王,他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得被中央朝廷压得死死的,而若是给他三个郡,那可就不一样了,可能在以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内,他都会对朝廷俯首称臣,但以后呢?以三个郡为根基,一旦作乱,不至于能威胁到朝廷,但也会给朝廷带来不小的麻烦。
还是那句话,上官秀的做事准则只有两点,其一,要能符合国家利益,其二,不能给后世子孙留下祸根。
在这个问题上,长孙伯渊不想退让,上官秀更不愿退让,两人的谈判,陷入了僵局。
上官秀不急,至少表面上不急,事情拖延下去,风军若是在国战战场上打出了优势,那么长孙伯渊也就失去了谈判的本钱,他最后恐怕连一个郡都得不到,要说急,现在也是长孙伯渊更急一些。
最后,他含笑说道:“既然我说服不了皇子殿下,而皇子殿下也同样说服不了我,那么,此事就等到以后再议。”
“国公殿下——”
“皇子殿下和皇子妃殿下一路辛苦,马萨拉城虽在前线,但好酒好菜还是有一些的。”
听上官秀要设宴款待,长孙伯渊暗松口气,没有推辞,拱手说道:“殿下之盛情,渊却之不恭了!”
上官秀仰面而笑。长孙伯渊恍然想起什么,问道:“这里可有笔墨?”
不知他要笔墨做什么,上官秀眨眨眼睛,向肖绝扬下头。肖绝快步走了出去,转瞬,带着笔墨走回。长孙伯渊接过来,思考片刻,在纸张上写下一个名字:捷亚。
他把纸张拿起,递给上官秀,后者不解地看着他,长孙伯渊说道:“仓促来访,未带礼品,心中难安。捷亚乃杜基西部小镇,现为前线作战军团补给囤积之地。”
听闻这话,在场的众人无不是脸色顿变,暗吃一惊,这个情报可非同小可,要知道宁南军在西部前线这里投入的可是七个军团,七个军团补给囤积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一旦被己方摧毁,宁南军前线的七个军团,就得军心大乱,到时候,己方都能对宁南军展开全面反击了。
上官秀慢慢眯缝起眼睛,缓缓拿起纸张,看着上面书写的捷亚二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很好奇,皇子殿下的情报,是不是真的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