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南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行动是谁负责的?部队现在都到了哪里?”
“奥特曼!”
尤里奥洛夫一边让开身体请他上马车,一边低声说道:“根据今天下午收到的最新消息,斯腾代尔指挥的骑兵团一营,已应主教大人的邀请进驻到了北部地区。奥赛罗指挥的二营和三营则分别开进了佛罗伦萨和比萨,为了防止米兰、那不勒斯和热n亚有可能的干涉,霍拉已下令地中海舰队全部起航。”
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巴里补充了一句:“奥特曼二十了,参加过佛得角战役,又在佛罗伦萨和乌尔比诺接受过教育,而且还参加过乌尔比诺海军的组建工作,完全能胜任这一职务。”
年轻人成长起来了,现在一个个的都能独当一面,这是董南所乐意看到的,更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科西莫的死和年轻人的成长交织在一起,难免给人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毕竟自己跟科西莫是同龄人,而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还不到四十五岁。
见众人齐刷刷的紧盯着自己,董南这才意识失态了,连忙干咳了两声,面无表情地说道:“洛林公爵离得远,应该不会掺和托斯卡纳的事,但哈布斯堡就难说了,毕竟那不勒斯和热n亚都是西班牙的附庸国,而他们窥视佛罗伦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我们才投入了留在欧洲的所有兵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费迪南多和霍拉还临时征招了一支联军,以应对哈布斯堡家族有可能的干涉。”
地中海分舰队的实力最为薄弱,在这个问题上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而萨累离托斯卡纳又太远,中间还隔着西班牙控制的直布罗陀海峡,想在短时间内派兵支援显然不太现实。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曼托瓦和乌尔比则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想到这些,董南微微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马车出发,一边低声说道:“教廷肯定会站到卡洛这边,商人们和效忠于那两个女人的贵族也不足为虑,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让哈布斯堡接受这一事实。”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甚至许诺给马德里提供一笔二十万杜卡特的低息贷款,何去何从完全取决于菲力浦,如果他还有点记性的话,那就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傻事。”
巴里刚刚说完,盖尼特拉省督肖恩便接过话茬,不无担忧地说道:“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毕竟我们跟西班牙的关系一直很紧张,而菲力浦或许正需要一个开战借口。”
“要开战那也轮不到他,”尤里奥洛夫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要知道玛利亚是奥地利公主,作为她的亲哥哥,在这个问题上神圣的皇帝陛下更具发言权,而他显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可他们都是哈布斯堡家族成员,”肖恩说道:“主任先生,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波西米亚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费迪南连波西米亚王位继承权都给了马德里,还能有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的?
想到这些,董南顿时皱起了眉头,异常凝重地说道:“伙计们,肖恩说得对,一切皆有可能,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毕竟托斯卡纳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一旦让它变成哈布斯堡的领地,那曼托瓦和乌尔比诺必然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放眼整个亚平宁半岛,除了教皇国、托斯卡纳、曼托瓦和乌尔比诺之外,其它地方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领地,而这几个国家加起来还没有一个那不勒斯大。
巴里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尽管我们早有准备,但仅凭四千多骑兵和一帮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还不足以确保托斯卡纳的安全。鉴于萨累的骑兵和步兵规模已压缩到最低限度,短时间内一个都不能抽调,所以我们只能……也必须派出本土舰队,在里斯本或直布罗陀海域展开威慑。”
“走火了怎么办?”
肖恩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再说敌我实力太过悬殊,就算我们投入所有的舰只,也不是葡萄牙本土舰队和西班牙大西洋舰队的对手。”
尤里奥洛夫说道:“这一点无需担心,根据情报委员会所掌握的情报,为了赶走尼德兰西印度公司的舰队,葡萄牙本土舰队和西班牙大西洋舰队按照菲力浦的命令,组建了一支联合舰队,并于半个月前从里斯本起航,这会儿正在驶往巴西殖民地的路上。”
萨累离葡萄牙非常近,本土舰队的几艘主力战舰,更是驻扎在距葡萄牙殖民地丹泽尔仅有两百多海里的盖尼特拉,如果想实施威慑行动的话,完全能给马德里造成一定的压力。尽管这么做存在着擦枪走火、重启战端的危险,但为了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总体利益,董南不得不点头同意道:“为了东方计划,为了履行承诺,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军事和外交缺一不可,必须双管齐下,如果沟通渠道不畅的话,可以通过教廷和美第奇银行。总而言之,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那就这么定了!”
救如救火,巴里一边示意车夫停下,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杰克,你先回去跟克劳迪娅团聚,我去为舰队起航做准备,咱们明天上午总督府见。”
“我也去!”马车还没停稳,尤里奥洛夫便跳了下去。
一走就是近两年,萨累的事情董南还真不大清楚,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干脆点头说道:“那好吧,咱们明天上午总督府见。”
他的新家并不在城里,而是建在离总督府不远的山腰间。一栋城堡似的小型建筑,具有着浓厚的意大利风格,独特的位置让港口景色尽收眼底,周围那郁郁葱葱的树木,又给人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陛下,陛下,大人回来了!公爵大人回来了!”
侍女们兴高采烈的喊叫声,让正给女儿讲故事的克劳迪娅一愣,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董南笑吟吟地出现在房间里,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感谢上帝,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董南的嘴唇已贴住了她的小嘴,一面抚摸着,一面将她的身体靠紧自己。
“我想念你,亲爱的。”他靠着她的嘴唇喃喃道。
“我也想念你。”克劳迪娅屏住气说。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压紧他的头。但还嫌这样亲吻不够,于是吮吸了起来,把身后的蓝蓝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妈妈!”
对这个闯进来抱着妈妈的人,刚满月就再也没见过爸爸的蓝蓝,显然感到很陌生。抓着她的玩偶躲在床角边,吓得一个劲地喊妈妈。
克劳迪娅这才从久别重逢的惊喜中反应过来,连忙指着丈夫笑道:“蓝蓝,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还不快叫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没这么多胡子。”
不知道是画师的水平太拙劣,还是因为他只想表达好的一面,现实中的董南跟画像中的董南判若两人,根本对不上号。对于女儿,董南有只是愧疚,见他把自己真当成了一个陌生人,连忙蹲下身体,一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小手,一边和声细语地说道:“亲爱的,我就是爸爸,来……让爸爸抱一抱。”
“不,你不是我爸爸。”蓝蓝躲得更远了,但却没有被吓哭,而是继续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什么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