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们想把杰克-董调教成像他们一样的恶棍,唯一的俘虏约瑟夫船长则恰恰相反,一有机会就给董南灌输他仅有的那点宗教观念和法律常识,试图把他培养成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圣徒。
至于航海术,双方的态度却惊人的一致。都认为他在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水手前,学那些东西是没用的。
上帝作证,董大夫既不想当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也不想当一个具有朱庇特般宽厚心肠的圣徒,更没奢望过能成为哥伦布或麦哲伦那样伟大的航海家。被这帮没事找事的家伙,搞得不厌其烦、折腾得死去活来,打着学外语的幌子听老约翰讲故事,成了他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当然,美好只是相对于训练和学习而言,事实上老约翰的故事并不精彩,除了绞刑、拖龙骨、走木板、海上风暴,就是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照他的说法,他一定是被上帝诅咒后放逐到海上的可伶人。他讲那些故事所用的语言,就像他所描述的那些罪恶一样,大大震动了相对“淳朴”的董南。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自命为基督徒的民族里,属葡萄牙人最无信义、最荒淫无耻、最骄横残暴。盗窃、欺骗、赌咒……结合着恶劣之极的**,就是他们一成不变的伎俩。”
加入海盗之前,他曾是葡萄牙私掠船上的俘虏。与往常一样,他慢慢啜饮着从不离手的朗姆酒,像个鉴定家似的,一面细细品味,一面醉醺醺地痛斥起了葡萄牙人。
“杰克,也许你会认为他们没这么坏,但事实上他们比这还有之过而无不及。那种自暴自弃的卑鄙下贱,让你不得不对他们怀有断然的憎恶,他们不仅对于外人,就是在自己伙伴之间也是野兽般地奸恶、下流和背信弃义。
……他们被征服时,是那么下贱地卑躬屈膝;他们征服别人时,又是那么骄横、野蛮和残暴;我认为他们身上具有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况且我们苏格兰人生来就憎恨懦夫,这一切结合起来,他们就和魔鬼一样成为了我们厌恶的对象……”
“威胁恐吓用语”没学到几句,恶毒到极点的辱骂,董南倒是听了无数遍。然而,葡萄牙人也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不但现在威胁到他的安全,甚至还在地球那边利用大明和日本之间金银兑换的利差,大肆搜刮亚洲的黄金。不过他也只有听的份,在老约翰这个“货真价实的船员”、“真正的老水手”前,他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真难以置信,天底下还有这么邪恶的民族!”
财物上不能欺诈,不等于不可以偷偷摸摸的吃点独食。董大夫深以为然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他继续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张罗起自己的小灶来。
“胡椒在那边,哦……杰克,在厨艺方面你简直是个天才。”
海盗船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香料,而厨房里又有的是油脂。虽然没有味精等现代调味品,食材也很简单,但只要下点功夫,还是能做出相对可口的饭菜。只会把咸肉扔进铜锅里煮的老约翰,早就吃上瘾了,一有机会就把他叫下来“帮忙”。
这时候,甲板上传来一阵嘈杂声,老约翰一愣,猛地站了起来,一边抓起拐杖,一边急切地说道:“快,快上去看看!”
“嗬,帆船。”
太阳升起,远处的雾霭还没有消散。董南刚跑上甲板,就听见桅杆上的嘹望哨喊道“喂,一艘帆船……船头右舷方向偏两个罗经点,天啦……!是两艘,扯着上桅帆。”
鼓声响了起来,甲板上的那些隔板全都消失了,“黑珍珠”号可以从船头望到船尾,它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而所有水手都跑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巴里船长迅速巡视了一遍,随即命令道:“所有人都在岗位上,处于戒备状态。”
“是,船长!”
掌帆长站在船首楼上,木匠和他的助手们在抽水机旁和翼舱里,炮术长则和他的部下在火炮边和甲板下的弹药库里严阵以待。
其他人蜂拥跑到前甲板上,董南也跟着挤了过去。站在背风的栏杆旁边,可以远远地看见两个黑影在一片灰色中若隐若现,但只是暗淡模糊的一块斑点,并不能看清什么。
巴里接过伯爵手上的望远镜,一边示意那捷尔用火绳枪对天射击,通知前面的艾迪船长,一边冲瞭望哨问道:“能不能看见桅楼守望台?”
瞭望哨搜寻了漫长的一分钟后,回答道:“看不见,船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