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博易走了过来,先是扫了大家一眼,目光在叶琢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章子青:“怎么不进去?”
章子青笑道:“叶姑娘说等行了拜师礼再进去也不迟。”
聂博易的目光转向了叶琢,淡淡道:“昨天大公子跟我说了,那件事与你无关,是顾大师那里透露出去的,我那天也算是错怪了你。今天让你来看师父的玉雕,是我吩咐的,就算是跟你赔礼道歉。大公子既接你进了府,想来行拜师礼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也不必拘束,想看就进去看吧。”
“不必了。”明知这是个陷阱,叶琢自然没有往里跳的必要。虽然她自恃凭她在劈香时所练出来的反应能力,完全可以避开撞击,让那害她的人自己撞到玉雕上,受到惩罚。但这件事,对于她出府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在场的都是聂家的人,到时候众说一辞,就算是别人撞的,也可以赖到她身上,她又何必去招这麻烦呢?虽然,她很想很想去看一看大师之作,学习领悟一些玉雕手法。
她抬起眼来看着聂博易,脸上的表情也同样是淡淡的:“等我有资格进去的那一天,再正大光明的来看吧。没必要现在就借几位公子的光进去观摩。”
聂博易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意,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装着不在意的样子,点点道:“也好。”说完他转头吩咐章子青和赵松。“那两位师弟就带小师妹去参加一下这座院子吧。”说着转过身去,踱着步就要离开这里。
章子青目光清正,赵松似乎除了学习玉雕,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即便是陪在一旁,也很少说话。据叶琢上辈子看人的经验来看,他们完全没有害人的心思。而且刚才章子青也说了,是聂博易的吩咐他们叫她来璞院看玉雕。很显然,章子青和赵松只是聂博易手里的棋子,而且完全不知情。到时候出了事。她闹起来时,他们就得背黑锅。聂家人可以将责任全推到这两人身上,还可以以第三方的身份,出来主持公正,进行居中调停,将这件事给压下去。
叶琢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豪门大户。王公贵族,看似身份尊贵,一个个跟圣洁得什么似的,可不管是哪一家,总是有一堆子的龌龊事。
想明白这些,她哪里肯让聂博易离开?不过她并没有叫住聂博易,而是对章子青和赵松道:“章公子、赵公子。既然不看玉雕了。我还是先回去吧。你们这院子,我拜师之后总是要来学玉雕的,到时候再看也不迟。今天有劳两位公子相邀,再改再谢。”说完,便也跟在聂博易身后,往台阶下走去。
聂博易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脚步。今天既然把什么都布局好了,又岂容叶琢就这么回去?整治叶琢这件事。只能在聂仲昆回来之前做。聂夫人对叶琢心里有气,又心疼女儿,还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聂仲昆却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便是他再疼爱聂微月,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做这种事的。再说,一旦叶琢成了聂仲昆的弟子,他们再这样做,就是同门相轧,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聂仲昆和聂夫人有心包庇,还是会很麻烦的。
不过,精明于他,可不想就这么赤膊上阵,给聂微月当枪使。到时候不管这计划得不得逞,总会让聂仲昆责怪于他。他虽是聂家人,却也不过是旁支子弟,这黑锅要是放不到章子青和赵松身上,那就得由他来背。
这么想着,他也没阻拦,由得叶琢离开。
今天的局都已布置好了,以聂微月那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叶琢离开的。只要他不作声,她就会沉不住气,主动跑出来。
叶琢一步步下了台阶,见身后毫无动静,心里倒有些纳闷。她眉头微皱地沉吟片刻,便已想明白了,步子迈得越发的大了。
“五哥。”叶琢刚要往外走去,一个声音便从旁边的廊子里传来,不一会儿,聂微月穿着红色衣裙从树丛里转了出来。看到叶琢,她装着愣了一下,然后沉下脸来,对聂博易道:“五哥,你不是说要再跟她比试玉雕的吗?怎么这就放她走了?”
章子青和赵松一怔,看向聂博易:“比试玉雕?”叶琢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聂博易。
“正是。”聂微月抬起下巴,走到台阶前,俯视着叶琢,“那一次比试,我五哥感觉很是古怪。一柱香的时间要雕刻一样东西,凭我五哥的本事都很不容易。你既只学玉雕一年不到,又岂能做那么短时间完成?而且我五哥还记得,你开始并没有雕刻,直到后来才动手。一柱香的时间尚且不易,更不要说半柱香了。因此我们怀疑顾大师跟你一起搞了鬼,拿了一块现成的玉牌给你来跟我比试。所以今天,我五哥要再跟你比试一场。”
叶琢将脸一沉:“聂姑娘,祸从口出,我劝你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玉妃娘娘是什么人?她不光是皇上的妃子,更是北派的顾大师。以她的身份地位,她岂会做这种事?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你不怕为聂家招来大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