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干一个。”举起纸杯,刘涌提议道。
“干。”林枝福率先响应,也把纸杯举起。
领导且是长辈都举起了酒杯,张东财呆着不动自也举起杯来,三只纸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一扬脖,刘涌直接把满满一杯啤酒都倒进了肚里,然后把杯子倒转过来,表明里面一滴未剩(对他这样‘酒精’战场的老手来说,要是直接灌下一瓶的话或许中间要歇口气,但区区一杯,要本就算不了一回事儿。
林枝福也是一样,虽比不了刘涌那样豪爽,不过前后脚也完成了任务。
到了张东财这儿可就困难点了:论身体条件他是比两位领导好许多,但棋手职业的自律使他平时很少接触酒精类饮料,所以他现在的酒量也就一瓶啤酒到头儿,而且还是很在慢慢品的基础上,让他一口气就把近三分之一的量喝下去,这的确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
酒很凉,流进喉咙时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很爽,但随后的酒气涌了上来,使年轻棋手连忙把酒杯放下,不停地咳嗽。
“呵呵,喝呛着了?,吃个鸡腿压压。”刘涌对这种事儿很有经验,马上从带来的烧鸡上撕下一条大腿递了过去。
“咳,咳,刘院长,没事儿,没事,一会就好。您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吃点儿凉菜就行了。”咳了两声,张东财婉谢道。
“呵,怎么,输了,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刘涌并没有把手收回,将鸡腿放在张东财跟前的饭盒盖上笑着问道。
张东财苦笑下没有吭声,心道,瞎子也能看出这是因为什么。
“东财,别那么垂头丧气。王一飞又不是外人,那是你的队友,你只要把那当成一次高强度的实战训练比赛不就成了。”林枝福开解道。
“林教练,我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只不过是开解自已的一种方法,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就好象先画靶再射箭和先射箭再画靶之间的区别,虽然最后形成的结果可能一样,但是不是真的,射箭的人心里清楚,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已。”张东财摇头答道。
自兼任棋队的理教练后,他也曾经读过一些教学方面的书籍,对一些常用心理调节手法的使用原理也略有所知。
队友之间的训练对局也好,比赛之中的真剑实刀也罢,下棋就是下棋,无非是棋手在其中倾入的努力和希望大小,多少而已。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投入的多,所以失败时受到的伤害才越大。他固然可以把今天和王一飞下的这盘棋当成队友之间的日常训练对局来处理,使自已的心理负担不会那么重,但他心里也清楚的很,在下这盘棋的时候他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在对待。他不想自我欺偏自已。
“呵,事情没那么严重,说到底,那也只是一盘棋,做为棋手,输了棋心里感到难受是正常的,但若是任由这种情绪展扩散下去就很不应该了。”林枝福笑道。他现在还是职业棋手,虽然已经脱离一线棋战很长时间了,所以对张东财此时的心情非常了解。他也知道想让张东财马上摆脱低落的情绪不现实,但也只能尽自已的能力去抚平了。
“东财,棋队中这么多年轻棋手,为什么我最看中你,让你当助理教练辅助林教练来带好棋队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在队里的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吗?当然不是。我最看中的是你踏实,负责任,有担当。这是你的优点。
今天我和林教练下了班为什么不回家舒舒服服歇着,非要留下来买一大堆吃喝呆在这里?你觉的就是为了安慰你,开导你吗?”
看来一般的办法很难打开张东财的心结,刘涌决定棋走偏锋,以奇取胜。
“呃,不是吗?”张东财果然愣住了。
两位领导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下了班不回家老婆孩子热坑头儿地过日子,带着吃,带着喝跟自已坐在棋队宿舍唠嗑,不是为了给自已做思想工作又能是为了什么?
“很明确的告诉你,今天我和林教练跟你一起坐在这里,不是为了你的自我责备,而是为了庆贺,你要听清楚,是庆贺,是因为王一飞赢了棋,而不是你输了棋。你明白这之间的不同吗?”绷起脸来,刘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张东财果然如刘涌希望的那样开始在思考,而只要他开始思考,刘涌就知道自已一定能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