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沐天跟着走上前,只见云雪晴打开门,房门外站着的是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为首一人穿一身翠色长衫,手摇折扇,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他身边跟着的两人倒是穿着天池派弟子白袍蓝带的统一服饰。
云雪晴暗自忧伤地叹了口气,努力装作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心中却开始打鼓,只因她知道来者是谁,为首一人正是她的旁宗师兄:苍惠长老座下得意弟子叶凌烟。并且她了解这位师兄是个极难缠的人物。他的难缠不仅在于性格的张扬高傲,更由于苍惠长老与掌门的不和,甚至有夺权篡位之意,因而作为苍惠长老得意弟子的叶凌烟,自然平日里也嚣张惯了,对许多同门都不甚友好。而且,最让她感到好奇的是,这几年来,更有弟子传闻这位叶凌烟师兄,有断袖之癖,更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而对于云雪晴而言,是否断袖那是别人的事,与她自己并不相干,她倒也不排斥断袖,只是别把苏逸清带弯了就好,这也是她不大愿意叶凌烟来找苏逸清的缘由。
此时叶凌烟双眉微扬,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孤高冷清的笑,虽然对方没有让他进屋,却还是侧身一闪,踱进厅内,悠然轻笑,“我就说云师妹一定在这里,看来果然一丝不差。”
云雪晴默然片刻,她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如今又要和这伶牙俐齿的师兄斗嘴,让她觉得今天出门前真该翻翻老黄历,“叶师兄,不知你找小妹有何要事?这里只怕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无论如何,她也要先把这位不速之客赶走再说。
来到厅里的离沐天看出气氛的诡异,只是他入门尚浅,门中的复杂关系尚且不熟,师傅在上,只怕还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叶凌烟轻声一笑,在厅内踱着步子,手中折扇轻摇,“我说云师妹,我来这里不过是听闻苏师弟棋艺精湛,想来切磋切磋,怎么,看来是需要先向云师妹禀告了。”
他言罢,未等云雪晴说话,左边那同来的弟子便道:“叶师兄何必说得这么客气,咱不就是来看看那疯子的棋艺么,我看既然今天此处不便,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你说谁是疯子?”云雪晴脸色微愠,其实不用反问,也知道他口中的疯子,除了苏逸清再没别人了。
离沐天惊异地望着云雪晴,入门这些时日来,他从未见过师傅生气,即使自己不用功,偶尔跟其他弟子一起插科打诨,师傅也都只是一笑了之罢了,今日看情形竟然要和她这位师兄翻脸。
这时,站在叶凌烟右侧的那个弟子绕到云雪晴身后,哈哈一笑,“哟,云师妹别着急嘛,我们和叶师兄这不也是担心你跟那疯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却没想到我们这担心多余了,咳,咳......”
先前那人也道,“真不知道雪晴师妹怎么愿意三天两头往这疯子住的地方跑,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云雪晴站在原地,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仗着是叶凌烟的同宗师弟,仗势欺人罢了,此时反倒不生气了,只是不动声色,“两位师兄如果没有要紧事就跟叶师兄去回去吧,逸清今天累了,改天再下棋。”
那两人一看云雪晴是送客的架势,不由得一齐望向叶凌烟,叶凌烟则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神情更是轻描淡写,“哟,云师妹这是要赶人了?看来是在下打扰你们了。”
他右侧那弟子再次上前,将手一摆,“叶师兄,我就说你说话太含蓄,你看人家云师妹,明摆着怕咱们打扰他们的温柔乡么,诶,不对,不只是她和那疯子,怎么还有一个小兄弟呢。”说着他把目光转向离沐天。
离沐天目光一凛,待要说话,终究忍住,他本不是个逞口舌之快的人,云雪晴倒是淡淡地没什么表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家伙口无遮拦一般,倒是先前一直在内室倚门而立的苏逸清缓缓上前,两道目光如寒冰利刃望向那名弟子,“你如何说我不要紧,若是平白侮辱云师姐的名节,走着瞧。”
“哟,啊哈哈哈哈!”那弟子忽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如今什么人渣都敢上前说话了,是还想尝尝挨揍的滋味么?”
他话音落下,身边另一人也道,“哎,叶师兄啊,咱几个走了狗屎运才被这疯子贴上脸来,咱们可不像云师妹独好这口,咱们还是走吧。”
叶凌烟倒是没什么言语,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看上去像是在这群乌合之众当中清高脱俗了一般,而实际上却也并未制止两位师弟的口无遮拦。
见他不答话,左边那弟子反倒更加放肆,嘿嘿一笑,“叶师兄顾及与掌门的关系不屑与你动手,我倒不在乎,掌门知道我是哪根葱啊,不过今天,我这根葱还真就敢和你比划比划,怎么着?试试看?”他说着,随手按在苏逸清肩上,没用多少力气,便是一推。
苏逸清似乎当真不会武功,被他这随手轻轻一推,身子便向后退去,直接撞在几步之外的墙上。
离沐天连忙一把扶住他,不知面前的三人姓名,只好向着为首的叶凌烟道:“我不管你们在门中是什么地位,在这里仗势欺人的话,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甚至包括云雪晴和苏逸清都诧异地望向他,浑没想到他这入门最短,辈分最低的弟子,竟然会为了一个才初次见面的少年而与其等人翻脸。